严陆卿听得眉头大皱。
「不必娘子亲去。河间王府亲兵点一队,上路追赶便是。」
谢明裳晃了晃手指头。
河间王府亲兵上路追赶,只能拦截信使,抢夺调兵令。
如果来不及,调兵令已经送到爹爹手里呢?河间王府亲兵又能做什?么?
「如果来不及拦截,我还?可以见爹爹,当面劝说他:缓行军,慢归京。」
缓行军,慢归京。
短而有力的?六个字,叫严陆卿沉默下去。
轮到谢琅摇头了。
「劝说父亲轮不到你去。我去。」
谢明裳趴在车窗边,借着晨曦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兄长。
有个疑问,她心?里藏很久了。
「阿兄,你投效河间王府的?事?……爹爹知不知情?」
谢琅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短暂的?不自然神色,即刻叫谢明裳看出端倪。「爹爹知道了,对不对?」
谢琅默然不答。
如果谢明裳不追问,这件事?会被他藏心?里一辈子不提。
上回冒雨追出城外,被父亲谢崇山当面质问:中秋军营喝醉,他脱口而出的?一句「主上来了」,什?么意?思?
谢琅闭嘴不答。
然而无论他答不答,答案早已昭然若揭。无形的?沟壑横亘在这对父子当中。
谢崇山当场暴怒,一记耳光把他打翻在地?,四处找马鞭子,被耿老虎领几个老亲兵扑上来死死把人抱住,谢琅这才仓促脱了身?。
他脸上那道肿起的?巴掌印,三四天后才消退了。
谢明裳看他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阿兄别去。爹爹见了你,你言语劝说只怕无用,反倒让爹爹火气更大。」
谢明裳扳着手指头琢磨,越琢磨越觉得,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你们都知道的?,爹爹看在我生父的?面子上,对我格外容让。我当面劝说,他老人家总能听进去几分?。」
「再说了,」她竖起第二个手指头:「快马急奔西?北,论骑术,信使不见得跑得过我。运气好的?话,能提前拦截了信使,免得爹爹为难。所?以——」
白生生的?手掌在阳光下摊开。
「阿兄,拿几套换洗衣袍子来,干粮水囊多多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