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兴起,说?了一大通哄病患的好听话;等按捏一阵收手后,却又迅速失却兴趣,压根不想搭理人了。
在胡太医留下的银盆里洗净手,她?抓起木炭枝,继续趴回窗前,一笔一划地?勾勒新画作。
萧挽风开口道:「她?的手法是族中多年经验积累。实用之术,不讲究什么医书丶本源。」
胡太医呐呐告退:「下官,下官回去再研究研究医书。明晨再来给殿下请脉。」
书房恢复安静。
萧挽风慢慢地?站起身,去内间换下汗湿的衣裳,走去窗前,低头看伏案的小娘子作画。
这次画的,却不是人物小像了。
画中出现重?重?叠叠的雪山。
山下大片野白桦和胡杨林子,半山腰的积雪融化,谢明裳在用木炭尖,在林子树梢头肆意地?戳黑点。
「这些,是栖息在枝头的鸟雀?」萧挽风看了一阵,指着黑点问。
谢明裳勾勒的动作停住,斜睨他一眼。
关内贵人,脑子怎么想的?冰雪融化的初春,天气比隆冬还?要冷,哪有笨鸟站在枝头挨冻?
萧挽风还?在猜测:「不是鸟雀,那?是松果?」
谢明裳听不下去了,更?正说?:「秃鹫。」
她?指着纸上密密麻麻的黑点,「秃鹫。全是秃鹫。」
萧挽风微微一惊,画纸已经被谢明裳压在身下,不给他看了。萧挽风沉思着,走远几步,坐去沙盘边。
谢明裳满意地?坐起身,这才继续勾画。
大片雪山脚下,勾勒出一条平缓流淌的小河。初春冰雪融化,小河水量不多。
相比于四处雪山峰头,山脚下的小河勾画得并不细致,轮廓初显,谢明裳便停了手,坐在木椅上盯着画纸发呆。
「我?的胭脂呢?」她?忽地?喃喃自语,
站起身来,去五斗柜里四处翻找。
「书房里没胭脂。」萧挽风接道:「你要胭脂的话,叫人去晴风院取。」
晴风院?感觉名字有点耳熟。什么地?方来着?
但她?等不及从劳什子晴风院取胭脂了。
她?从装秋衣的五斗柜里翻找出五色针线篮子,捧来长桌前。
萧挽风皱了下眉。
谢明裳对针线活计向来兴致缺缺,入王府几个月,从未见她?动针线。今天怎么了?
人在沙盘边端坐不动,视线跟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