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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黑夜里?的惊慌喊叫声并未持续多久,但引来了附近巡逻的拱卫司,两边交涉花费不少功夫。
严陆卿冒着细雨匆匆折返,一只手攥药方子,一只手提药酒葫芦。身?后跟着五花大绑的李郎中。
李郎中看似刚被从被窝里?揪出,衣冠不整,呜呜叫个不停,被?亲兵堵嘴提上马去?。
严陆卿面容难得严肃,站在马车边回禀:
「李郎中铺子配给娘子的药酒,似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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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裳又梦到天涯海角某处的「母亲」和「阿兄」了。
没有脸孔的母亲骑着骆驼,英气勃勃的少年阿兄骑马,两人?并肩走在前方,说?说?笑笑。
「母亲」的声音很好听,时不时地转头回望她?。她?担心落在后头的小女儿。
虽然是没有五官的空白面?孔,但依然能看出,那是张姣好的鹅蛋脸。少年阿兄浓眉大眼,脸型其实和母亲很像。
骆驼慢悠悠地走,肥厚的嘴唇始终在咀嚼。母亲骑骆驼的姿态很悠闲,淡黄色的长裙晃悠出美丽的弧度。
梦里?的她?落在后头跟随一路,看着看着,心里?的恐惧不知何时已消散了。
前方黑幕的雾气散去?,露出一截沙土上建造的城墙,城头上方旌旗飘动,现出许多将士身?影。那是爹爹把守的城池?
城门敞开,母亲领着阿兄走入城中。
谢明裳拍马跟上。得意嘶鸣着,轻快地往前疾行,眼看就要跟随入城时……
雾气涌现,模糊视野。
城门在她?面?前缓缓关闭。她?被?孤身?遗留在旷野里?。
她?心里?大急,催动坐骑,马儿却又跑不快。
母亲的骆驼已经越过城门,她?在前方转过头来,空白面?孔上没有嘴,也不知声音从何处发出。
她?清晰地告诫她?:「别跟着我?们?。」
「回你的地界去?。」
面?前视野倏然转动,坐骑消失不见,沙土和城墙也消失不见,她?从平地升到半空,从高往下俯瞰。
明月映亮千里?旷野。山峦起伏,雪山环绕。山脚下小溪环绕如玉带。
她?看到北风卷过山坡,秃鹫盘旋山野。
白骨兵戈,零落散于山涧。
雪水融化的清澈小溪平缓流淌,绕过山脚。一层层的染红,化作?血色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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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渐渐醒转时,意识一时还未归位
,仿佛她?还飘在半空,注视床上昏睡的自己。
六尺高的大屏风遮挡在身?前。屏风外又加设一道竹帘,隔开内外室。
她?仿佛被?铁锤锤过颅顶,耳边嗡嗡的响。隔很久才意识到,有人?在竹帘外说?话。
胡太医的声线不大稳当:「药书有云:骨正?筋柔,气血以流。不大好的情况,则是:『骨错缝,筋出槽』。殿下的腿伤情况,呃……」
「直说?。」
「是,下官斗胆。如今殿下的情况,骨正?,但腿部血气淤滞,显然之前被?马铁伤到的筋络没有养好,应有微小移位。」
「下官先?以正?骨手法?查验,配合针灸,力求『骨合缝,筋归槽』。每日正?骨一次。平时则要加紧锻炼伤处,防止筋骨粘连,让气血流动顺畅。持之以恒,自会好转。」
「要说?坏处么,正?骨疼痛,正?骨之后挪动伤处,短期内更加疼痛难忍,但不动不行。必须动起来。」
「我?知晓这些。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