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着实佩服,“你能遵从?内心行事,实在难得?。”
“我说这些不是?想婵儿你佩服我,我是?想说……”
顾淮舟声音微哑,“我想说谢砚并不是?那么十恶不赦的人?,就算婵儿你曾经喜欢过?他,你爹娘也不会怪你的,你更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阿舟!”姜云婵截断了他的话,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别胡说了。”
“方才送进府的布匹我还要再检查检查,阿舟你自便?吧。”姜云婵理了理衣摆,仓促离开。
“婵儿!”顾淮舟起身叫住了她,怜悯望着她略微颤抖的薄肩,“谢砚都死了四年了,不管你对他是?爱是?恨,都不需要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好生看清自己,才能真正走出来!”
顾淮舟并非想给谢砚说好话,可这四年姜云婵把自己的心封得?太紧了,什么情绪都放在心里发酵。
这样作茧自缚,怎能真正开心?
他只想她好,想她直面自己,才能放过?自己。
“谢砚已经死了,是?爱是?恨都不重要了,你懂吗?”
顾淮舟的声音被春日里的暖风裹挟着,吹向姜云婵。
她站在桃花树下,衣袂翩翩,眼前?落英缤纷,淡粉色的花瓣在三里桃林里旋转、飘摇。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十五年前?,穿着粉色襦裙的小姑娘在桃花树下,一边在树干上刻着猪头,一边哭哭啼啼哽咽着:“子观哥哥是?笨猪头!永远都是?!”
她刻得?那样深,好像要将他永远铭记一般。
那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少年,蹲在她身边,在她的“猪头”旁边刻了一只肿眼泡的小兔子。
小兔子和笨猪头肩并着肩。
他学?着她的样子,揉着眼睛呜呜咽咽,“皎皎妹妹是?笨兔子,永远都是?!呜呜呜……”
“你才是?兔子!臭兔子!”姑娘气得?抬手去打他。
少年双手高?高?举起,一边逃跑,一边求饶:“妹妹我错了!我错啦!”
他的笑声,她的哭声,他们的打闹声绕着树林打转。
少年在桃花树下奔跑着,身影那般鲜活。
可跑着跑着。
笑声渐行渐远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飘落的粉色花瓣中。
等他再回来时,就只是?剩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躺在冰冷的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