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现下?腹背受敌,丝毫不敢懈怠,在宫中熬了三天三夜没?合眼,等到?先皇出殡,才得以喘息回府。
扶苍瞧世子形容疲累,劝道:“世子不如先歇着吧,府上的事……”
其实府上的事堆积了三日,亦千头万绪。
若不及时处理,只会越堆越多。
府中到?底缺个能?顶事、可信任的主母,可惜谢砚无心?娶旁人,表姑娘又无心?于侯府之事。
府里府外只得谢砚连轴操持。
回到?书房,谢砚不得休息,又开始处理家事,一晃就到?了酉时。
隆冬,天黑得格外早。
彼时,慈心?庵里点着油灯,影影绰绰的。
姜云婵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对灯端详着金丝云纹的鞋帮子,“我记得爹最喜云纹了,可惜我的绣工不如娘亲。”
“那?也是姑娘的一片孝心?啊!老爷在九泉之下?瞧见了,必然欣喜。”夏竹放下?了绣绷,瞧姜云婵眼底生了淤青,劝道:“姑娘绣了一整日了,歇息歇息吧,别伤了眼睛。”
“还有五天就是爹娘的祭日了,我怕来?不及,再赶赶工吧。”姜云婵心?里实是愧疚。
一则她?与仇家之子竟生了那?样的关?系,二?则她?连爹娘祭日都给忘记了。
她?心?里不安,只能?寄情于绣品中。
姜云婵挤了挤眉心?,正?要重拾针线。
窗纸上掠过一拉长?的人影,鬼影子似的飘来?飘去?。
姜云婵心?头一凛,透过镂空窗棂往外看。
一个血淋淋的婴孩扒在外窗上,死灰般的眼凸起,堪堪与姜云婵隔窗对视。
“啊!”姜云婵吓了一跳,连连后退,险些?跌下?罗汉榻。
夏竹赶紧上前?扶住姜云婵,循声望窗外。
只见宋金兰长?发披散,探头探脑往禅房里看。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染血的襁褓。
襁褓中的孩子不过两个巴掌大,虽成形了,但?还未完全长?开,浑身青紫,五官模糊。
“来?人!来?人啊!”夏竹也吓坏了,和?姜云婵抱在一起。
“我的孩儿好看吗?”宋金兰布满血丝的眼抵在镂空窗格上,神色癫狂,“我的女儿,我的乖女儿,还有三个月就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