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惩罚的一种。但还有一种或许是——林知安悄悄瞄了眼他重新盖上布条的脸。或许,苏佋很清楚知道霍青荣会帮霍修。他不可能让自己心爱的那只小羊羔关进去,取证需要时间,那点时间足够为霍修遮掩了。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再来个绝地反击,一点一点看着仇敌痛苦挣扎。这很有苏佋的风格。林知安的思绪一半想着霍修和苏佋的关系,另一半在画上,放在男人腿上的手越攀越高,完全忘了她搭在哪儿,甚至还有往更深处摸去的趋势。苏佋低磁的嗓音安静的空间响起:“安安是画够了想做点别的事情,不用这样暗示我的。”他摘掉布条抓住她的手坐起来,黑眸幽暗危险。林知安才发现自己手的位置不太对劲,拿着笔耳根烫起来。苏佋往她作画的地方带了一眼,只一眼就定住。他烧伤的地方被画成一片蓝海,丑陋的疤痕画作粼粼浪花,漂亮得发光,浪花旁坐了一位少年,披着月色,身后有神鹿。林知安看到他无言微冷的表情以为他不喜欢,怯怯地解释:“刚才我看到就觉得很适合画这个……还没画完。”“你要是、你要是觉得不好看可以擦掉。”“这个是我吗?”苏佋拦住她,指着那个少年问。林知安有点羞赧,点头“嗯”了声。“那鹿呢?”他继续问。白鹿身上晕出来的光和少年的光如出一辙,仿若神降。林知安抬头,表情多了几分认真,“是上天派来守护你的。”苏佋唇角笑了下,“安安好可爱。”他眼角眉梢虽笑着,却没有喜悦,因为他压根不信守护神这种说法。他沉默半晌,指尖敲着沙发面,轻轻掀起眼,温柔询问:“安安上午到底见了谁了?”“不要说写生这种话。”“你知道我不信的。”作者有话说:苏狗:幸福来得太突然,小媳妇肯定藏了小秘密。--------手动感谢“小可奈”“余右”“言一”“梨子爱吃栗子”的营养液~啾咪!还有“大可爱”“伽小鱼”的地雷,破费啦!抱住亲亲~拨云见雾的第八天林知安低头弄着掌心的颜料,每次画画她都能五根手指沾得都是,闭嘴不说话。苏佋瞥了眼,长腿落地,抽了茶几上的纸,倒水给她擦。颜料稀释开越擦越脏,苏佋修长白净的手指也染成五颜六色。“……我确实见了人,但我能不告诉你吗?”林知安觉得自己胆子越来越大了,她目光锁定着苏佋垂下的睫毛,蓦的,指尖一凉,男人的手隔着湿掉的纸巾捏住她,浅蓝色的水渍顺着两人交叠的指缝流下去。苏佋抬起头,深潭一样的乌眸在灯光下静谧得发棕,像是在审视她,又好像有什么在妥协。林知安望进他眼睛,心一动,默声穿过他五指,扣住。男人指尖细微地颤了一下,一眼不错地盯着她,然后缓缓将她反握。两个人的手又湿又热,贴在一起的毛孔好似张开了呼吸,连没碰到的手腕都痒起来。苏佋摩挲着林知安细嫩的手背,轻笑:“安安越来越知道怎么驾驭我了。”林知安蹙起眉,“我没有那个意思……”她不是想堵住他的问题才这么做的,而且她也没有想驾驭他。林知安有点不开心,想将手抽开,可苏佋抓得紧紧的。男人直白地用眼神咬住她,“我很喜欢。”“我很喜欢安安这样对我。”“在楼下安安抱住我那刻我就在想,即使下一秒安安拿刀插进我心脏,我也死而无憾。”林知安愣了愣。有些人说情话,会将三十分的好感说成一百分的情深。也有一些人说情话,会藏起一百分的倾慕只敢说三十分的留恋。苏佋和他们的都不一样。他有一百二十分的执着就会说满一百二十分的贪恋,刀刀见血,也不管这偏执是否会吓跑对方。细究起来,卸下伪装的他如出生孩童般真挚大胆。以前林知安听到他说这些会怕,现在却没有了,许是知道了他性格因由,想通了很多事。苏佋边把玩小姑娘的手,眼尾不甘心地眯起来,呷着一抹阴翳,忽然问:“男的女的?”林知安笑出声,“女的。”男人眼底瞬间恢复清明,薄唇勾了勾,“那还好。”林知安笑了会儿不笑了。苏佋不肯告诉她母亲的存在,必然有自己的难言处,就不必将伤疤揭出来疼一遍,然后故作怜悯安慰他。他是一个骄傲的人。她今天终于明白了肖康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