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是?早产,曼君身体亏空,母子俩目前都还在医院里,待出院后,我再带他们一起来见您。还请妈,到时能给孩子赐个名。”
老太太牵动一下唇角,神情难辨道:“这么大的事,你们倒是?瞒我瞒得够紧。”
靳仲琨沉着脸色,立在老太太身前,母子间?对这件事的顾虑所在都心知肚明。他也没敢多留,只?说去前厅看一看,旋即离开了这方院落。
靳仲文如其名,上?有两位兄长?从商,他只?专注于书本科研,对旁的事务一概不感兴趣,也并不明白母亲眼底忧愁为何。
心中思考,只?以为是?为了明毓,便跟着宽慰了句:“明毓那边还有明微安抚着,况且我们家明毓是?懂事的孩子,不会为这事和她爸爸闹的,您且宽心。”
沈嘉珍一手搁在金丝楠木雕花的桌边,一手攥拳,有些恼怨道:“懂事的孩子,就不需要长?辈多心疼一些了吗。”
靳仲文根本不是?这意?思,万事孝为先,他皱了眉,跟着起身认错,“妈教训得是?,是?我想岔了。”
沈嘉珍心里最担心的也并不是?明毓,而是?靳向东。
她担心的,是?长?孙那时不惜求她,不惜第?一次忤逆尊长?,也想要留住的这一段感情。
可现在……
除夕是?好日子,沈嘉珍放下念珠,瞥了目光问一旁的梁姨,“问问一德,阿东几时落地?”
年节将至,靳向东将东寰事务处理完,又飞了欧洲考察年后一个项目的开发,后又飞法国停留几日,去见他母亲黎嬛。
今年他们兄妹二人都要留在京市陪沈嘉珍,算是?提前和黎嬛一起过节。
一来?一回,到了除夕当日,才得以返程抵京。
梁姨这边刚应下,正要给林一德拨电话?,垂花门?外便有人高?高?兴兴的唤了一声“大哥”。
一家人可算是?到整齐了,梁姨上?前扶住老太太,一同往外头去。
一行人热热闹闹穿过着一道接一道的垂花门?,天色渐青,差不多到年夜饭的时间?了。
厨房里不断冒着热气,案板上?快刀斩麻,停歇不得。在沈宅做工了半辈子的佣人们也罕见得这幅聚齐的热闹景象,手里的活忙起来?都更有些劲在。一道接一道热菜上?了桌,晚辈都是?笑脸盈盈地在哄着沈嘉珍开心的。
明毓挨着她奶奶坐,白瓷玉的碗里多了一箸热腾腾的鲈鱼肉,明毓抿着嘴,碰也没碰,自己夹了块粉蒸排骨往嘴里塞。
靳向东漫不经心的垂目瞥去,不动声色给妹妹换了新碗。
那鲈鱼是?靳仲琨夹过去的,此刻盯着他们兄妹这套动作,心底一震,眼风如刀般刮向长?子。
“都怪我忘了,毓毓她对海鲜过敏,不该将这道鲈鱼和盆菜都摆在她跟前的。”二伯母忙笑着起身,拨动圆桌,主动将海鲜类都换了过去,“好了好了,现在咱们一家人安心吃这顿团圆饭便是?。”
这番话?像是?一柄布着钉子铁锤击在靳仲琨心里。
不是?为他从未了解过自己的女儿,更多是?为他们拂了自己做父亲的面子。
好在还有个最肯熨帖他心的靳知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