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玄机阁的门,九尺大门便重重合上,沈星移双手指节握得发白,他还是不够资格参加九曜星的会议,即便他如此努力了,还是不行……
“看来人家早有防备啊,这个小太岁,不可小觑。”
不可小觑?一个将死之人,我倒要看看你多么不可小觑!
寒武二将自阴暗中走出,朝沈星移抱拳道:“公子,去开封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不急……”星移勾着嘴角,笑容在昏黄灯火下格外狰狞,“出发之前,我得先去跟我的两位好师伯道别。”
……
两道影子一匹白马,走得极慢,晏城的门额已肉眼可见。
赢曜御马,岁荣坐在他身前,一如从前,只不过两人一路无言,只是这么依偎着。
岁荣强颜欢笑,指着门额笑问:“师哥你看,门额还没换,不知道我们小时候偷偷刻上去的字还在不在?”
赢曜亲吻他的头顶:“好,师哥摘下来给你看。”
岁荣赶紧拉住他,讪笑了一下,有些苦楚,不敢细看他的表情:“不要了,不看了,只要不看,它就还在。”
赢曜心中的酸痛如潮水般滚起。
我们走吧,去吐蕃,去蒙古,去天涯海角,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他好想这样说,但他开不了口,他已没有退路,只能紧紧搂住岁荣,希望马儿走得再慢一些。
马儿未行几步,城门开了,数十宋兵全副武装涌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另有一匹棕黄骏马小跑而来,马上少年一身枣红锦袍,玉冠锦带绛红披风,颇显威仪。
赢曜翻身下马,朝那少年半跪行李,拱手求道:“懿臣肯请王爷开恩,弟弟只想上山悼念双亲,万请王爷成全。”
赵构端正骑于马上,睥睨笑道:“请求之事怎可代劳呢?”
跟我玩这套?
岁荣活动了一下脖颈,道:“不知王爷八字如何?”
赵构挑眉:“何意?”
“想让太岁求你,看你八字够不够硬!”
岁荣扯着嘴角一掌劈出,通明掌力隔空将面前堵着的宋兵拍成一堆肉屑。
马儿受惊,仰身嘶鸣,赵构拉扯不住就要摔下马去,却见一道白袍从天而将将他兜住,白袍救星稳稳落地,护在惊魂未定的赵构身前,掌心相对,手指并拢拱成塔尖,颔首只念“阿弥陀佛”,正是神尘。
岁荣一见是他,当即冷笑:“厉刃川说我要当东郭先生,果然应验,前脚放跑了你这个逼死我娘的先锋,你后脚又来挡我上山悼念,世人皆说报应循环,该当如是。”
神尘颔首合礼,岿然不动,只淡淡道:“本座身为国师,只保护王爷,并不阻你上山悼念,阁下请便。”
“你!”赵构气极,又奈何不得神尘,朝侍卫大声喊道:“驾弓!诛杀逆贼!”霎时又有无数宋兵自城门潮水般涌出,岁荣见之发笑:“我倒不知自己名气已这样鼎盛了,劳烦康王摆出这样大的阵仗迎接。”
“放箭!”
一声令下,漫天飞羽,宛若黑压压的蜂群朝岁荣逼来。
赢曜蹬地一旋,手中豸烧燃起烈火,蜿蜒火舌自赤红宝剑吐出,旋成一个漩涡,兜住漫天箭矢灼成一地的焦灰。
岁荣一怔,不过相别数月,赢曜功力竟然进步如此神速,这火流术威力比从前不止强出百倍……
“师哥为你开路!走!”
焰浪所迫,千军万马近不得身,神尘蹙眉,忙护着赵构退至一边,炎麟儿真如上古凶兽降世,所过之处无不烧起烈火,岁荣回过神来,紧跟而去。
赵构望着那团炙热火球冲上高山,勾起一丝狞笑,神尘看在眼里,难得地管起了闲事:“王爷何故如此?”
“那百岁荣多疑狡诈,好走偏锋,若不让懿臣去演这一出竹马情深的戏,恐真就让他落入了九曜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