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会电视,到了饭点贺颜说冰箱里没食材了,只有橱柜里还剩了把挂面,晚饭只能吃面了。我倒是无所谓,她的厨艺我还是很信赖的。
贺颜下了两碗面,不出所料,面条煮得软硬适中,很劲道。
面里加了葱花和香油,上面还躺着一个鸡蛋。
我吃得很快,贺颜看着电视正在播放的解说音慢悠悠的外国纪录片,也慢悠悠地吸着面。
我们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这么一致地一言不发,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默契吧?
等她吃完我收拾碗筷走向厨房:“以后我来洗碗吧。”
我洗完碗回到客厅和贺颜并肩靠在沙发上,在客厅暖黄的灯光下,让慢悠悠的纪录片解说音慵懒地穿过大脑。
我拿过遥控器正想问贺颜现在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时,贺颜突然扭过头问我:“上次我们试验完后,你回家没有打飞机吧?”
我脸一板:“我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实际上我当然打了,当天狼狈地逃回家后就打了,这不是废话,她都这样撩我了,只要是个正常男生,都不可能忍得住不发泄吧?
当然这话我这时肯定不敢拿到明面上跟她讲。
“是么?”贺颜摘下眼镜,又露出了之前向她告白时那种审视的神情,认真凝视着我的眼,脸也越贴越近,我脸颊感受到她微微的吐息,“干嘛?”我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
她忽然伸出舌头,在我脸颊上不紧不慢地舔了一下。
“是谎言的味道。”贺颜说着不知道从哪本书里看到的中二台词,看着我僵硬的面庞,然后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们现在上床睡觉好不好?”
“现在睡觉未免太早了吧?怎么,你吃饱了就困了?”我揣摩不出她这句虎狼之词的意图,于是谨慎地回答说。
贺颜一如既往地无视了我的调侃,说起来我和她斗嘴貌似从来没赢过,每次被调戏到的都是我。
“朋友之间必须经历的一件事不就是睡觉的时候一起聊天吗?”她眼底流露出些许让我感到陌生的期待,“一本书上写的:‘睡觉聊天是两个人的心灵最接近的时候’。”
“那书上有没有告诉你,不要随便和异性睡同一张床呢?”我这时突然感觉她有种孤独文青的既视感,“话说你是要我和你一起聊文学吗?我是正常男生哦,小心我控制不住把你给吃了。”
“好啊,我在床上等你,快一点。”贺颜显然完全没有把我色厉内荏的回击放在心上,伸了个懒腰就钻进了卧室。
我洗漱后换好家里带来的睡衣,颇有点忐忑地推门进了卧室。
房间里没开灯,很安静,安静得只能隐隐听到窗外楼下闹市传来的细微人声和汽车的鸣笛声。
借着月光,能看到贺颜安详地平躺在床靠窗的那一侧,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靠近我的这一侧床覆盖的被子已经提前掀开了,我有些拘束地爬上床,小心地控制好和她的距离以避免肢体接触,随即盖好被子。
被褥上有让我觉着很安心的阳光和香皂的味道,还有属于贺颜的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气息。
“呃,那个,今晚月光真美。”我不知道从何谈起,脱口而出一句白烂话。
“我从小就喜欢在夜晚安静的房间躺着然后看着天花板发呆。”贺颜忽然自顾自地说,“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特别安心,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宁静的。就像和你在一起一样。”
我脸有点微热,这算是她独特的告白吗?我张口也想说点符合这个时候这种情景的能让人记住的话,最终还是笨拙地回答:“谢谢夸奖。”
我没说出口的是和她待在一块儿,我也感觉挺安心的,她会陪我聊天扯淡会和我一起看书甚至会帮我发泄,连平时作业都是贺颜借我抄的。
这么想来我遇到这么个好同桌那可真是屎壳郎遇上涨肚儿的——来得正好啊。
没救了,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脑子里还在想这些鬼扯的话。
“我们这栋公寓的楼顶天台以前还没被封的时候——有人跳楼之前,我也偶尔爬到楼顶一个人吹风。”贺颜那温柔的语气活像是进入了抒情状态,“我在那个时候还突然感谢起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来,因为他们在楼下沿着马路栽了一长排桂花树,开花的时候我在天台坐着,真的很好闻。”我不禁扭脸打量了一下她,她今天的话真的很多。
“我能理解。”我逐渐放松下绷紧的身体,“谁都有一处自己的秘密空间嘛。”
“那你的秘密空间是什么?”贺颜侧过身子看向我。
“额,你家,在你家待着我就感觉挺安心的……”我话音未落,大腿上便传来异样的触感。
是贺颜把一条腿搭在了我身上。
视线回到贺颜这边,她已悄然伸过手勾住了我的脖子,眼睛已经闭上了。
“真安静啊。”她喃喃地说,然后就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