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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第1页）

她看向窦理，对方的眼睛变异看不出情绪，但艾琪还是能感知到她的不屑。

果不其然，在些许沉默后，窦理的声音如平淡的流水，淡然地不可辩驳般有力：“……不是。”

她否定王朗：“谁规定的‘合格’评判指标？副本的底层逻辑只有‘合格’，如果真想让人类变为怪物，那任务应该是‘成为一个怪物居民’或者其他类似。合不合格的评判标准权限掌握在谁的手中我们就去抢过来，ta没资格评判我们合不合格，上次的副本我们才做到过一次，王哥你忘了？”

王朗动作一顿，确实，肯肯披萨店无解副本就是眼前人抢到店长身份改变规则才能通关。

看似无解实则有解。

窦理的一番话又让所有人心中燃起火焰，一名高等公民大着胆子问到：“请问……我们该如何抢到评判权限呢？”

“……人生规划系统。”窦理扫视众人，“所以，必须去孕育中心，也必须将任务接下。”

闻言，王朗哈哈爽朗笑了，没有那身肥膘他笑得更加可怕。忽然间，他大手将窦理推向玉芝：“可以！但我们从来不跟异诡局合作，孕育中心见。”

说罢，他趁玉芝接窦理的空档大步抢过祁箐，朝车厢侧边一跃而下！

他背后隐藏的外骨骼推进器喷出火焰，忽然间，一个人的重量向他砸来，意识到这是谁时王朗眼疾手快接住，并立即加大推进器功率。

“小窦理！！”玉芝完全没想到窦理会突然冲出去，她目瞪口呆看着对方扒住王朗，“你做什么！”

“我跟他一路。”窦理朝辰昼命令，让他收回攻击，“你们带着人从正常途径先进入孕育中心，保持联系后面汇合。”

王朗惊愕一瞬，随即又挂起嗤笑：“你跟我走？不怕我把你推出去挡枪？”

“在我失去用处前您不会的。”窦理讨好笑到，“王哥，您应该知道怎么潜入人生规划系统的主机房吧？”

王朗：“……”

“辰昼他们都是外来人，对百分城市了解的太少了，跟着王哥更有前途。”

她露出无害的表情，但在血色眼球的衬托下显得诡异可怕，王朗难得发怵，闷声应了：“行吧，被你发现了也好，我需要你的脑子。”

“谢谢王哥！”

终于说服完所有人，以最快路径前往人生规划系统主机房的窦理心底并不安宁。

刚才的一番义正言辞看似鼓舞人心，实则漏洞满满。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任务’，那些高等公民，包括艾琪都是百分城市原本的居民，她们的处境类似之前的仿生人。

窦理头有些疼，她并不认为那些人能接到属于审判官的‘任务’，而接不到任务就不可能通过完成任务而被app送回现实世界。

甚至再往坏处推测，一开始就被吞没副本内的王朗和祁箐等人虽然是审判官，但被app传输现实世界的锚点也已经是副本的一部分……

真的出的去吗？

窦理身体有些发凉，眼中信息流快速闪烁。

孕育中心中央是一座高塔，高塔下方庞大的建筑群是新生儿培育中心，向外辐射的五条支线自空中俯瞰像是海星，白色的小房间组成细密的‘触须’。每一个新生儿在出生后和经过幼教培训后分别检测基因组，并同时进行考核，根据能力的稀缺性将人类进行分级。

在这个时代，拥有发明家、政治家等等稀缺能力的幼儿被划分为二等公民，他们是一等公民预备役，在后续人生中通过自己的成就升格为一等公民。而类似清洁工等职业能力被判定为任何人都能做、毫无不可替代性，故而被划分为五等公民。

人生规划系统通过基因和考核在几百年间为社会各领域输出人才，维护维持社会运转的每一个角落所需劳动力。

既不过多，也不过缺，让整个联邦社会维持在一中诡异的平衡之中。

刚来这个时代的窦理只是大致了解过这些，而在这个副本里，她才真切通过艾琪、通过那些异化成怪物的人类居民深切感受到一点——

这种看似绝对的公平分配，实则是对每一个个体的绝对不公。

艾琪真的想成为清洁工吗？

或许是想的，甚至在人生规划系统的‘精准计算’下，她十分适合这份工作，社会也需要她这枚螺丝钉嵌入零散在各处的垃圾清洁点。

可因为人生规划系统的一纸令下，刚从孕育中心接受完所有基础教育的艾琪没有任何其他选择的可能，她无法尝试接受更高的教育、无法尝试其他的工种。或许她更喜爱开一家小店、或许她会喜欢走遍全世界做一名勘察员……

人生规划系统否定了她所有其他尝试的可能性，艾琪只能做清洁工，也以为自己只会做清洁工。

王朗操作推进器靠近孕育中心高塔后一路向下，在狂风吹拂中，窦理嗅闻到一丝腥气。

……海？

推进器的尾炎略过厚重的支承平台，窦理第一次看到立体城市的最底部模样——

大片的支撑平台通过深柱钉入海下，平台上方是城市建筑的基底，整个百分城市竟然建在大海之上！

平台与海面间的间隙中只有微弱的检修灯运作，漆黑浓墨般的深海静谧庞大，咸腥的气息钻入每一个毛孔，深海有序却无比广袤的信息流从眼睛涌入脑海，窦理感觉自己仿佛快被它吞噬入内。

“主机房在海下。”王朗指引窦理看向高塔的支承平台，宽大近三十米直径的深海核心筒柱没入海面，往下根本看不见尽头，“人生规划系统耗能很高，主机房建在海下便于散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