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勘先让孟鞍在床边坐下,自己去找出碘伏和棉签,到?洗手台前把手洗干净了,半蹲在床边,低头瞧了瞧她的伤口。
血迹凝在她的皮肤上,伤口处斑驳暗红,看得人心里难受,陆勘帮她把鞋袜都脱了,让她把脚搭在自己膝盖上,抬头看她一眼,“给你涂点碘伏。”
孟鞍低着头,看见他眼里明显的心疼,心里忽然?有点闷。
陆勘没给女孩上过药,手上不知轻重,犹豫片刻,才握着她的腿,拿棉签在她伤口上轻涂。
孟鞍往下看,看见他的发顶,微微弯曲的背,和他手上小?心翼翼的动作?。
她觉得这是一个小?伤口,小?到?没有缝针的必要,小?到?她自己也不会去过多重视,小?到?她有一种感觉,也许除了他,没有人会因为这么一个小?伤口心疼。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疼,鼻子却发酸。
她的腿在他手里稍微动了动,陆勘停了动作?,“弄疼了?”
他抬起头,就见她一双眼睛蕴着湿意,眼眶微红,一怔,“怎么了?”
孟鞍摇头,就那么看着他,不说?话。
陆勘也看了她一会,才低下头继续给她涂药,手上动作?越发轻了,琢磨了会儿,说?,“山上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不是你,是别人我也会救的。”
说?完,他把用完的棉签放在一旁,去旋紧碘伏盖子。
孟鞍听了他的,她想起晕倒时他的怀抱,夜晚的荒原上突然?出现的灯光,他想也不想扑过来的身影……
她哑着声开口,“我很讨厌吧。”
陆勘诧异地抬起头。
孟鞍看着他,眼睛发涨,屏着没有落泪,“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我说?的分手,是我对你说?了过分的话,我什么都没能?给你,明明害怕进入婚姻,给不了你承诺,却不敢直接告诉你。”
她心里一阵抽恸,“因为我自私,我舍不得让你走,就让你这么不清不楚地和我牵扯,给你希望,继续享受你的付出,又耽误你。我怕你受伤,你今天?要是因为救我受一点伤,我会难受死……”
她声音越来越小?,哽咽着发不出声来。
陆勘看着她雾蒙蒙的眼睛,嗓子发痒,自从?认识她以来,他就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她总是笑着,即使不高兴也只是蹙眉,或是冷脸,从?来没见她掉过眼泪。
“你一直在纠结结婚的事?”
孟鞍吸了吸鼻子,一番话说?得情绪失控,她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静默半晌,陆勘清了清喉咙,认真地说?,“你不想结婚就不结吧,一直谈恋爱也可?以。”他顿了顿,语气认真,“我不知道你在想这件事,以前我想要你给我一个承诺,是因为不确定?你什么想法。现在你不用承诺我什么,你想怎么样,我都接受。”
他去握住她的手,目光不移,“我从?没讨厌过你。”
大雨天?的黄昏,室内光线不明,他目光灼灼却很明晰,孟鞍空着的另一个手在床上放着,这会手指不自觉搓了下潮湿的床单,心里有什么东西迅速涌上来。
曾经?她以为恋爱只是生活的调味剂,原料廉价简单,吸引一时的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