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还有点红,她极爱美,像是意?识到?刚才的失态会显得丑,向蕊撩了撩头发,还是满含怨气地?瞪他。
李秋屿说:“一切过错在我,你以?为?是明月的缘故?这误会太深了,我从没提过自己的家事,是因为?那些东西,太难堪了,直到?今天也不想?说。但明月是母亲那边托付给我的,她跟我的关系,要比你想?的近,我们其实并不是表亲,至于是什么,出于对她的保护,我不能说。有一点,我答应过家人,一定会照顾好她。”他这样至诚,叫人不得不信,向蕊一下怀疑起自己刚才的发狂是否冤枉了李秋屿,她异样地?望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作假的成分,一分都没有。
她脑子快快地?转起来,试图猜测出什么,李秋屿专注地?回应着她的目光:
“再说说我们本身的问题,你是要结婚的,建立一个正常的家庭,有一个爱人,有可?爱的孩子。我不能给你,我从没想?过成家,这你是知道的,我不能再继续耽误你。当然,我得承认,我厌倦了,厌倦一切,包括我自己,你也能看出来我除了工作,没什么交际,我本质上?是个很无趣的人,你不一样,你充满活力,热爱生活,这也是当初吸引我的地?方。但时间久了,我觉得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可?言,我没什么生活动?力。像我这样了无前途的人,不该拖着你往下坠,我只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最起码,我们曾经相爱过不是吗?”
他因为?说了一部分真话,而使得全部话语为?真,赞美女人,本就是毫不费力气,李秋屿总能找出不一样的点来夸赞她们。向蕊是漂亮的,夸这点,毫无新意?,他要让她相信,她吸引他的不是肉体,她靠别的打动?了他,她在他这里是特别的,这总比生物本能要体面一些。他流露的神情,目光,都是对自己的责备和?遗憾,向蕊的母性被激发,她突然更加怜爱起这个男人,好像他在受着什么苦楚似的,她忍不住抚摸他的脸,“你真的爱过我吗?”
李秋屿说:“当然,只是我不配得到?爱,我容易厌倦、乏味,你应该去找更好的,是我亏欠你,我不希望你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慢慢忘掉我。”
向蕊急切摇头:“不,我不要忘了你,不结婚也没关系,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们谈的这些日子,过得不是很高兴吗?”
李秋屿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再次避开她凑上?来的嘴唇,头往一边去了:“不值得,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你继续跟着我,只会过一种没有爱意?,甚至连性生活都没有的日子,这不该是你承受的。你现在只是一时冲动?,会后悔的,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他循循善诱着,忍耐一切,要不动?肝火和?和?气气地?送走?向蕊,他要摆脱她,她的肉体固然成熟诱人,但有胜过的新东西出现,他就会去追逐、狩猎,哪怕这意?味着要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禁欲生活,这对李秋屿来说,是巨大的灾难,要证明他是自己意?志主人的时刻又?到?了,他必须做到?。
“我跟你道歉,刚才误会了你跟明月,我真是气急了,才说那样的话,你别生我气好不好?”向蕊脸上?变得惭愧,李秋屿看着,心里真的动?了一分怜悯,但他知道,他永远不会原谅她的那些话,他微微一笑?,抚慰她说,“我明白,人在气头上?,什么都说得出来,都是我不好,错在我。”
“那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向蕊天真地?仰头。
她身上?的弱点,不仅仅女人有,人在骤然失去的一刹,必定不甘,李秋屿这会儿是真宽容地?想?,应该给人接受的过程,他平静地?可?怕,心里同样如此。
“忘了我吧。”他的腔调还是温柔,可?只叫人觉得冷酷,向蕊不懂
,既然心里没有别人,为?什么会突然提分手,她的脑子,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事情,她需要时间想?一想?,但注定徒劳。
这顿饭是没法好好吃了,向蕊心是满的,又?空落落,她两眼水光光,穿上?风衣,说:“我们都冷静冷静吧,我不要好聚好散,我要一直好好聚着,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个外?国女人,很出名?,”她念书时实在不上?心,听老?师提过,怎么都想?不起来,“她那个情人也是名?人,他们没结婚,但一辈子是情侣。”
“但他们同时可?以?跟别人发生关系,你不介意??你真的能做到?不介意?这种开放式关系?”李秋屿说道。
向蕊心里一沉,她压根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回事,只记得不结婚,谈一辈子恋爱。她无话可?说,心绪混乱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她忘记拿包,李秋屿快步追上去给了她,她又?推搡他一把,带着怨气。
走?廊的尽头,刚刚入住的赵斯同站在门口,笑?看着两人,李秋屿同他目光交汇,赵斯同一脸的了然,冲他微笑。李秋屿没再去追,他返回房内,继续吃饭,他完全没受影响,吃到?一半,非常精准的直觉袭来,李秋屿静静起身,离开房间,站到?栏杆那望向一楼的咖啡厅,赵斯同已经坐在向蕊对面,他在跟她说话,向蕊低着头,显然情绪不高。
不用抬眼看,赵斯同都知道李秋屿在看他们,他也知道,李秋屿知道自己知道他在看他们,一切都这样迷人,恰到?好处,一切都刚刚开始,生活真伟大。
“原谅我的冒昧,我实在是担心你这样跑出去,可?能会忽略安全,等情绪好点再出门?吧。”赵斯同非常斯文,他外?表俊美,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反感?,他深知,一个丑男人这样开口,不冒昧也是猥琐,但自己不是,果然,向蕊最起码不讨厌他,她抬眼看看他,赵斯同请她喝了杯咖啡。
向蕊觉得他身上?有种熟悉感?,似是而非,她道了谢,没什么说话的欲望,赵斯同也不说,陪她坐了会儿,向蕊终于要起身:“我该走?了,谢谢你。”
赵斯同微笑?说:“是李秋屿欺负你了?”
向蕊惊讶:“你,我们认识吗?”
“以?前不认识,刚刚算认识了,我认得李秋屿。”赵斯同抿口咖啡,打赌她会重新坐下,向蕊犹豫着,“你是秋屿的朋友?没听他提过。”
赵斯同说:“算熟人,我不在本地?,过来谈生意?,他没跟你提过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