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笑骂声中也能听出众人的欣喜。
这河西与东疆这一段路,根本不是用凶险两个字就能形容。
短短几天他们就深有所感。
也难怪那帮行商,宁可在嘉峪关一待就是半年,货物全积压在手上,急的满嘴水泡,都不敢冒险启程。
说实话。
戈壁滩白天都还好。
顶多就是风雪沙尘和劫匪。
但一到夜里,才是噩梦的开始。
荒漠里的凶兽倾巢而出,捕猎食物,营地外围必须保持篝火不灭,有人彻夜巡视,但白天赶路就已经耗尽了精力,只能交替轮换。
除此外,天色一黑,温度就会急剧下降。
习惯了湘阴湿热气候的他们,哪能承受得住这种温差。
不少人都出现了或轻或重的脱水症状。
全凭着一口气硬扛。
如今……
总算越过了第一道难关,踏入了西域地界。
怎么能不激动万分?
一个个下意识放快脚步,顶着漫天风雪,从隘口冲出,狭窄逼仄的视线一下豁然开朗,让在河西走廊足足走了半个月的众人不禁怔在原地。
愣愣的望着这方陌生天地。
只觉得胸口下那股子郁气,一下都涌到了喉咙,恨不得扯开嗓子大叫几声,将烦闷全都倾泻出去。
饶是鹧鸪哨几人,也是如此。
牵着马驻足在原地,望着前方辽阔无尽的戈壁滩。
苍凉、荒芜感扑面而来。
即便是常年行走在黄河两岸,也曾见识过陕北高原的杨方,此刻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只有陈玉楼神色平静。
随意扫了眼,便抬头望向天穹。
被风雪遮掩的高处,一道微不可见的身影横空而过。
赫然就是罗浮。
从吞食石君山火窟,返祖之路更进一步后,它几乎已经完全脱离了凡禽的范畴。
而为了激发它的翱翔习性。
从陈家庄出发开始,这一路上,除去夜间扎营休息,绝大多数时间,陈玉楼都任由它自在飞跃天空。
除了寥寥几人。
寻常伙计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此刻,一缕神识扫过,陈玉楼平静的给它下了一道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