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变色道:「良人,这钱不能收啊,说不定沾了人命!」
张木匠苦笑道:「我也不想收,可那人逼着我收。咱们家西边住的那位郎君,怕是个有地位的,万年县衙役知道他身份后,都变了脸。」
张夫人道:「那也不能收,不然命案查下来,咱们也要被问罪!」
张木匠迟疑道:「那郎君这么有身份,肯定会打点好一切,这些钱咱们留着,供大郎丶二郎读书也好。」
张夫人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两个儿子,低声道:「你最近的活,不是越来越多吗?咱们省吃俭用,也能供他们读三年私塾,收了那些钱,我怕一辈子睡不踏实。」
张木匠望着妻子,心想是这么个理,深吸一口气,道:「好,这钱我不收,我再去衙门告状,把情况跟他们说明。」转身离去。
张夫人追到门口,喊道:「你小心些。」
张本匠这音更也没有回来张夫人坐在屋子里,痴痴等了丈夫一夜,两个孩子都靠在她膝盖上睡着了。
万年狱内,张木匠蜷缩在墙角,心中充满了后悔。
他此刻终于明白,住在他隔壁的到底是什么人。
像他这样的平民,要和那样的权贵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迷迷糊糊躺着,狱内光线昏暗,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忽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穿着红色官袍的青年,大步流星的来到他的牢门前。
在他身后,跟着一名穿着白色素的妇人,正是他妻子。
张夫人昨夜等了丈夫一夜,不见他归来,便知他凶多吉少,将两个儿子送去娘家,随即换上一身素,前往万年县鸣冤。
因她在万年县外大喊大叫,惊动了县令长孙诠。
长孙诠向她问清情况后,勃然大怒,当即召集所有官员胥吏,询问情况。
结果从县尉魏昶口中得知,昨日有一名张木匠来报案,却被当做杀人嫌犯,抓到了万年狱中。
长孙诠这才带着张夫人来到狱中。
「是谁把他关入狱中的,自己站出来。」长孙诠厉声道。
众官员全都一颤,却并无人出列。
魏县尉拱手道:「明府,是汪县尉所为。」
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县尉狠狠瞪了魏县尉一眼,终于站了出来,低声道:「明府,下官能否单独跟您说几句话?」
长孙诠看了他一眼,道:「「没必要,就在这里说,也让张木匠夫妻听一听,究竟是什么人,让你这位县尉不惜徇私枉法!」
汪县尉低声道:,「明府,下官也是为您的前程着想。」
长孙诠厉声道:「你这种败类竟然也能当上万年县县尉,难怪百姓们越来越不信任官府了!」
汪县尉微微一颤,道:「我丶我也没办法。』
张木匠忽然大声道:「长孙县令,我知道那人是谁!」
长孙诠问:「谁?」
张木匠大声道:「荥阳郑氏子弟,郑玄楷!」
「郑将军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长孙府的客厅之内,长孙无忌坐在上首,手中端着茶杯,朝郑仁泰问道。
他很少在客厅招待客人,只有不受他待见的人,才会被他请入客厅。
郑仁泰与长孙无忌关系确实不怎么好。
当初长孙无忌权势最盛时,荥阳郑氏就因为郑贵妃缘故,与他保持看距离。
后来武皇后刚被立为皇后不久,郑氏便是最先转向皇帝的几个世族之一自那以后,郑氏几乎就没有与长孙无忌有过来往,对于郑仁泰的来访,
长孙无忌也有几分异。
郑仁泰沉声道:「长孙国舅,无事不登三宝殿,郑某是为令堂弟长孙诠而来。」
长孙无忌淡淡道:「你若是有事找他,何不直接去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