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礼沉声道:「别慌,咱们再派人去江南问一下,也许还能卖的出去。」
柳睿恨声道:「都怪卢承庆这老货,他让咱们关中最先推行田制改革,害的我们根本没时间应对。」
柳元礼道:「行了,别说了。」
柳睿怒道:「为什么不能说?卢承庆把河北排在最后面,不就是好让他们范阳卢氏,能将手中白田都卖了吗?」
柳元礼一拍桌案,冷冷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卢承庆如今深受圣人重用,那卢照邻也多次被请入新城公主府,很快就要成为常山公主的驸马,我们斗得过卢氏吗?」
柳睿咬牙道:「要是长孙太尉还在就好了。』
柳元礼冷冷道:「行了,别说这些无用之话,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不用你管了。」
「父亲———」
「去!」
柳睿无奈,只好告退离开了。
柳元礼静静坐在大厅内,紧闭双目,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家丁来到屋中,低声道:「阿郎,苏洗马来了。』
柳元礼目光一亮,道:「快请。」亲自来到厅外迎接,
不一会,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进入庭院。
柳元礼对他十分恭敬,下阶拱手道:「苏兄,你总算来了。」
那人名叫苏良嗣,出身武功苏氏,原本在秦州担任司马,三年考评皆是「中上」,民间口碑极佳,被调入长安,充任东宫太子洗马。
苏良嗣随柳元礼进入大厅,叹了口气,道:「柳兄,我带来的消息,你恐怕不会喜欢。」
柳元礼心中一沉,先命人上了茶,这才说道:「无妨,我早有心理准备。」
苏良嗣喝了口茶,道:「韦弘机称病不见客,看来是不打算带头对抗卢承庆了。」
柳元礼叹道:「当初他对杜氏见死不救时,我就该猜到,此人靠不住。」
苏良嗣沉默了一会,道:「柳兄,其实就算韦氏肯带头,大家参倒了卢承庆,也阻止不了田制改革。」
柳元礼苦笑道:「那你是劝我放弃吗?我柳氏与萧氏不同,那些田都是真金白金买来的,难道也要上交朝廷?」
苏良嗣道:「眼下处境,你我抗争无益,不如静观其变。」
柳元礼道:「观什么?」
苏良嗣缓缓道:「田制改革,损害的只有我等世族利益吗?好好想想,不是还有一股势力,会反对此事吗?」
柳元礼心中一动,道:「宗室藩王?」
大唐那些藩王,哪一个不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仅凭八百户食邑,根本不够他们花销。
大部分藩王都在暗中侵占田地,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苏良嗣淡淡道:「不错,他们不在京师,无法立刻反对。等他们知道了,你觉得他们会乖乖接受吗?」
柳元礼眯着眼道:「卢承庆这老狐狸,他故意将田制改革分地区推进,只怕也是想等这些藩王反对。」
苏良嗣道:「所以耐心等着就是,倘若连宗室亲王都阻止不了陛下,你我再去阻止,不过螳臂当车罢了。」
柳元礼深吸一口气,道:「多谢苏兄指点,我再等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