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槿低声道:「最近刘相公奉旨调查户部,父亲他们却退居幕后,让狄仁杰在前台对付世家派系,此事已在朝中引起不小非议。」
徐槿原本并不关注朝事,然而徐孝德生性谨慎,将清流派的一些决策和目的,都派人事无巨细的告诉徐槿。
徐槿身在后宫,最了解皇帝心思,如此一来,倘若清流派哪里迈错了步子,
徐槿便能提醒他们。
所以徐槿对户部之案非常清楚。
蝶儿微微吃惊,道:「娘子,那皇后是对徐侍郎他们的做法,产生不满了吗?
徐槿沉吟片刻,道:「皇后如今对朝堂之事,不再像以前那般插手,应该不会表达态度才是。」
蝶儿道:「那她为何送来这幅帖子?」
徐槿沉默良久,道:「我琢磨着,她应该是对此事非常好奇,又不好直接派人查验,所以想从我这里知道答案。」
蝶儿感叹道:「也幸好是您聪明,能体悟皇后意思。要是刘充媛那种人,估计皇后写下这幅帖子,她还真以为是给她品鉴呢。」
徐槿横了她一眼,道:「不得胡言。」
蝶儿笑道:「那您现在就去见皇后吗?」
徐槿「嗯」了一声,道:「正好也有几日没请安了,顺便去请安。」回到蓬莱殿,换了身衣服,朝立政殿而去。
到了立政殿后寝,叙礼毕,武皇后微笑道:「徐妹妹来了,快请坐,来人,
看茶。」
徐槿在下手一张椅子坐下,问了几句胎儿的情况,待茶送来之后,她喝了口茶后,开始进入正题。
「妾身多谢殿下赠帖。」
武媚娘似笑非笑的道:「徐妹妹觉得吾那幅帖子,写的如何?』
徐槿道:「殿下笔力清丽秀逸,有如山间一泓清泉,清新自然,细细品鉴,
令人心旷神怡。」
武媚娘笑道:「听说令尊书法也很不错,不知是何风格。」
徐槿道:「家父书法朴质厚道,只能算上等,倒是家父之友,刘相公的书法,颇有称道之处。」
她将话题转移到刘仁轨身上,显然是在告诉武皇后,狄仁杰之事,皆是刘仁轨决定,与徐孝德无关。
武皇后笑道:「吾也久闻刘相公学识渊博,当年在河南道安抚使任瑰手下担任幕僚,将任瑰一份手稿修改几句,得到任瑰赏识,这才入仕。」
徐槿微笑道:「刘相公虽是文人,却有几分武人做派,担任陈仓县尉时,一名折冲都尉违法乱纪,被他用刑杖打死,引起朝堂轰动。」
武媚娘目光闪动,道:「这事吾也听说过,确实令人异。
徐槿轻轻道:「父亲曾对我说,刘相公性格刚直,做事只问对错,不讲人情,也不在意他人看法,故而在门下省十多年,不得晋升。」
武媚娘心中一动。
徐槿显然是在说,在长孙羊之案上,刘仁轨并无私心,只因狄仁杰有办案之能,才将案子全权交给他负责,并无其他想法。
武媚娘解了疑惑,也不再纠缠,感叹道:「朝中有刘相公这种人帮助陛下,
吾也就安心了。」
徐槿听她这般说,心中松了口气,又与她说了几句闲话,告辞离开了。
刘仁轨静静站在立政殿外,手中拿着两份奏章。
未几,王伏胜走了出来,拱手道:「陛下传刘公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