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点了点头,道:「既是冤案,总有拨正的一天,只不过,我手中没有证据。」
要杀长孙无忌容易,要帮李恪完全洗刷冤屈,恢复清誉,却需要切实证据,
李贞大喜道:「这你不必担心,我和十郎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早已收集到充足证据,只是不敢交给你罢了。」
李治颌首道:「那便好,待会我会下旨召开朝会,八兄把证据带上,这桩冤案,就在今日朝堂上,让它重见天日。」
李贞伸手握住李治的手,用力捏了捏,
他以前虽与李治亲近,却从未有半点逾越行为,此时内心激动,难以抑制,这才握住他手。
审判李恪之事,李治毕竟也是主导人之一,若要翻案,对皇帝的声誉是有损害的。
李治肯同意翻案,让李贞觉得这位弟弟虽当上皇帝,却并未变得不近人情,让他颇为喜悦。
赵国公府内,长孙冲失魂落魄的坐在书房内,双肘压在膝盖上,两手遮面,一言不发。
韩瑷坐在他旁边,眉头紧皱,似乎还在苦苦思索,因一宿未睡,眼袋肿胀,双眼布满血丝。
来济站在窗边,似乎正在欣赏日出。
只有长孙无忌不在屋中。
韩瑷忽然低吼一声,道:「我不明白,我实在不明白!陛下为何会是这种态度,难道他真的一点不在乎识言吗?」
来济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何必再自寻烦恼,长孙公早就说过,胜算不到五成。」
韩瑷猛地抬起头,怒视着他,
「局面至此,你还说风凉话?」
来济叹道:「这不是风凉话,而是实话,当初既然选择冒风险动手,如今失败,还有什么好说的?等着陛下裁决就是。」
韩瑷转头望着长孙冲:「你父亲呢?」
「我怎么知道?」长孙冲嘶哑着声音道。
「吱呀」一声,书房大门被推开,长孙无忌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串佛珠。
韩瑷急道:「长孙公,现在该怎么办?」
长孙无忌并未理他,来到长孙冲跟前,将佛珠递给了他。
「拿着。」
长孙冲愣了一下,道:「父亲,这是什么?」
来济缓缓道:「驸马,这是文德皇后一直拿在手中的菩提珠,文德皇后临死前,留给太尉。」
长孙皇后长期被病痛折磨,贞观八年,病体沉重,太宗请普光寺法师昙藏,入宫为她祈福。
昙藏将自己的菩提珠送给长孙皇后,长孙皇后奇迹般的病愈。
太宗认为是昙藏功劳,对他大加褒赏。
自那以后,长孙皇后便一直拿着这串佛珠,直到死前,才留给了长孙无忌。
长孙冲也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希望这佛珠能保住自己一命,心中只觉一片悲凉。
「父亲,您自己留着吧。」他低声道。
长孙无忌不由分说,将佛珠串在他手上。
门外忽然进来一名侍卫,说道:「阿郎,圣人传旨,召开临时朝会,五品以上官员,皆要参加,还说您也要参加。」
长孙无忌缓缓道:「该来的总要来,走吧。」大步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