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立本脸色大变,朝着后院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问:「怎会如此?是得了急症吗?可请了郎中?」
房阁道:「老相公从二月开始,身体就每况日下,请了多少名医也没用。」
「就连那位孙思邈神医也请过了,孙神医说了,老相公病入膏盲,五脏六腑都已衰竭,非药石可以医治。」
阎立本怒道:「为何不告诉我?」
房阁哭丧着脸,道:「是老相公不让。」
阎立本惬住了。
他奉命前往三门峡之后,阎立德几乎每隔两三天,都会派人给他送信,询问三门峡情况,信中从不提自己病情。
所以阎立本根本没想到兄长身体竟恶化至此。
阎立德的用心,他也明白了。
阎立德是怕他得知病情后,无法再专心做事,甚至可能放下差事,赶回家中,这才不告诉他。
阎立本想到此处,心中又是袁伤,又是敬佩。
他知道兄长一辈子都在建设各种工事,两代帝王的陵墓,都出自他手。
兄长显然已经知道大限将至,三门峡工事将是他作为将作大监,留给大唐的最后一项工事。
他不容有任何差错,这才隐瞒病情。
不一会,他已来到阎立德的寝屋,抬头看去,只见阎立德躺在榻上,面容干枯,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阎立本大喊道:「兄长!」
阎立德缓缓睁开双眼,转过脑袋,露出一丝微笑。
「你终于回来了。」声音微不可闻。
阎立本扑到床边,抓着阎立德的手,哽咽道:「兄长,您既大病,为何不早些通知我?」
阎立德虚弱的道:「老丶老夫身体一向不好,能熬到今天,已属不易-—--—-老夫特意拜托孙神医,帮我续命几日,就是为丶为了等你回来-——」
阎立本哀泣道:「兄长!」
阎立德忽然回光返照一般,用力握住阎立本的手,道:「快丶快告诉老夫——。。。三门峡情况如何—··礁石可破?水路可通?」
阎立本用力点了点头,大声道:「通了,两座礁石全都裂破,已可行驶大船。等河床疏通,大运河的转运船都能够通行!」
阎立德微微一笑,道:「好,甚好,如丶如此————-圣人再不用担心————-粮食了———」脑袋一歪。
阎立本伸手探到鼻间,阎立德已然咽气,脸上依然残留着一丝笑意。
卢承庆在朱雀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阎立本姗姗来迟。
他正要责怪,忽然瞧见阎立本神情有异,忙问:「阎兄,你怎么了?」
阎立本低沉着声音,道:「我兄长卒了。」
卢承庆脸色大变,沉默了一会,道:「要不然你回去歇着吧,我去面圣,顺便将阎大监的事,告诉圣人。」
阎立本摇头道:「不必,兄长临死前,依然一心为公,我若因他之故,耽误公事,兄长反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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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承庆点点头,不再多劝。
两人一同穿过朱雀门,又过了承天门,沿着宫道很快来到甘露殿外通传。
不一会,王伏胜走了出来,微笑道:「陛下有旨,传两位觐见。
一刻钟后,李治快步从殿内走出,朝着宫门方向而去,阎立本和卢承庆紧随其后。
此情景恰好被远处的张多海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