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皎病了两日,郎中开了几幅方子,都是诊治风寒的,交代她好好休养。这两日里,她也未曾踏出顾府一步。“今日阳光倒好。”顾皎皎伏在窗前,一头乌黑的长发直至腰间,她的面容依旧有些憔悴,看着却比前两日有精神些。“姑娘莫想了,郎中说了,你不可出门吹风,快,将这药喝了。”莺儿到底是跟在她身边最久的人,她一开口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股浓重的药气传来,顾皎皎捏着鼻子勉强的喝了下去。莺儿不禁偷笑。“姑娘还和小时候一样,受伤都不怕,但却怕极了喝药,这是我新制的酸梅,姑娘吃两颗压压。”这丫头忠心,也了解顾皎皎。顾皎皎在喝下最后一口药后,没有任何迟疑的将一颗酸梅丢入口中,神色才缓和了一些。正在此时,下人在门外通报,说是有人拜见。顾皎皎逮着机会便欲起身,却被莺儿按在榻上。“姑娘莫动,我去。”莺儿临出门前还交代门口的两个丫头,让她们看住顾皎皎。顾皎皎撇了撇嘴,一脸无奈。两日了,她不曾出府,甚至不曾踏出这屋子一步,当真是闷坏了。不一会儿,莺儿就回来了,还带了几盒东西。顾皎皎歪着头,没有开口,疑惑却都挂在脸上。“是杜大人派人送来的。”莺儿将一众东西摆在顾皎皎身侧的矮几上,说话时声音都压低了许多,似是怕别人发现。顾皎皎原本不解的神色更甚。“你是说,杜大人派人送来的?”“是,是一个小厮,他说了,杜大人怕给姑娘带来麻烦,不便亲自上门。”莺儿停顿了一下,又指了指那两盒子东西。“这里有一些补品,还有几幅药,说是宫里的太医开的方子,效果极佳。”顾皎皎看着那满满两盒的东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近来,她刻意与杜玉荣保持距离,自是为了不想招惹麻烦,但如今难免不会想到,他曾经那般不遗余力的帮自己,内心总是愧疚。“那人可还说什么了?”顾皎皎抬眼,晶莹的眸子有异样的情绪闪过。莺儿歪着头,像是思索了一番,才缓缓的摇了摇头。“也没别的了,只说让姑娘好好将养着。”这是杜玉荣所有的话。顾皎皎暗暗叹了口气,扯动下嘴角。“收起来吧。”莺儿应着,但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姑娘,奴婢倒是觉得杜大人人好心善,若是为了其他而刻意疏远,倒显得姑娘……”小气。这两个字莺儿是没有说出来的,但顾皎皎可以轻易明白。她没有说话,抬手便欲将手中的枕头丢出去。莺儿这才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翌日。顾皎皎的身子好些了,不顾莺儿的阻拦出府。天气渐冷,她的身子又刚刚好转,只下了马车走几步,她便觉得有些疲累。“莺儿,那里有个茶馆,我们去喝杯茶吧。”顾皎皎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真诚。莺儿歪着头看了她许久。“姑娘若是累了便直说,还喝什么茶。”这丫头率先一步进入了那茶摊,让小二上了一壶最好的茶,可即使是最好的,也不及第一楼的茶。顾皎皎被拆穿也不放在心上,哼了一声便走了过去。主仆二人刚坐下不久,便有一队人声势浩大的从街道上走过。前方为首的男子坐在马上,高昂着头,扫视周边的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的身边跟着几个下人,看似很是重要一般。而在男子的身后,便是一驾马车,这样豪华规格的马车,即使是公主出行也不为过。“竟然是孙三,那里面的一定就是徐青青了。”莺儿无不鄙夷的开口。也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大病初愈,就遇到了这样不吉的事,顾皎皎收回目光,不屑于看前方的‘盛景’。“里面坐着那位就是平王新认回的女儿,三日前出嫁,今日这般,怕是归宁。”“女子归宁隆重些也无妨,可是这般招摇,怕是皇宫里的公主都不曾这样。”“那又如何,那平王向来目中无人,他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安阳候府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只是这样一个小茶摊上,便已经开始有人小声议论,可见这场面会引起多大的轰动。顾皎皎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顺着这条路看过去。“我记得平王府不在这个方向,既然是归宁,怎会走这里?”她低声说着,却不想被刚走过来添水的小二听到。“姑娘这就不知道了吧,平王妃不喜这位郡主,即使是归宁,也不让她入王府,现在是朝别院去呢。”又是别院。看样子,不管是平王,还是平王妃,对徐青青都极为厌恶,若不是有礼数拘着,怕是别院的门也进不了。这般明显,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该知晓才是,可是这孙协兆与徐青青却还能做到如此张扬。人啊,脸皮一旦厚起来,也算是一种本事。顾皎皎心里这样想着,也未将此事当一回事。平王府别院。女儿归宁,按理说府里应该是热闹一番,至少也要有下人们在院子里候着,以显示着来人的身份尊贵。可是,当孙协兆与徐青青踏进院子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一片冷清。没有下人相迎,甚至看不到别院里的任何装饰,空荡荡的院子里,一眼便望到头了,只有李嬷嬷从不远处走来。“姑娘,姑爷安好,王妃在正堂候着呢,请随奴婢来。”李嬷嬷做足了礼,只是这话,却让徐青青不满,一边向院子里走着,一边抱怨着。“怎的这般冷清,父王不知我今日回来吗?”“为何是王妃在等着,父王呢?”“李嬷嬷,你也是父王身边的老人了,既知我今日回来,怎么也不提醒父王提前准备着。”徐青青一句接着一句,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平王府的郡主。李嬷嬷在前方带路,只是回以微笑,并未回答她任何问题。:()臣妻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