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只有一只他们斩妖除魔的俘虏。
一只身材修长的半妖,蓝绿色鳞片的蛇尾被钉在笼子底部,奄奄一息。
弓筵月?
羡泽眉头一皱。
她首先是觉得这群杀过来的人马不大对劲。不像之前袭击明心宗的时候,各个宗门打着旗号,衣袂飘飘如仙子下凡,张口便先是定性丶批判。这群人将云船上都涂上红漆,身上也穿有颜色好似血痂的深红色衣衫。
更像是有意隐匿自己各个宗门的身份。
为什么要隐匿?
只可能因为他们想干的事,从大义上都说不过去,为了不连累宗门的名声才这么做。
袭击明心宗都敢光明正大,这时候倒要拉着大旗打着幌子,那恐怕他们的目标就是丹道城了。
修仙界反对真龙的人已然看出,大量崇拜真龙丶向往蓬莱或者是想做「蓬莱经济」的人聚集在丹道城,这里必将成为天下知名的仙府,甚至成为她影响修仙界的触角。
若想阻止,就要从源头上扼杀。
丹道城距离明心宗虽不远,但出入此处的大多是散修商贾及小宗门。很多做法器丶丹药丶成衣的商贾甚至修为不过是筑基或结晶境界,他们如果以「斩妖除魔」为名袭击丹道城,实力碾压之下绝对如砍瓜切菜,震慑这群散修。
羡泽甚至能想到他们路上袭击伽萨教的原因。
伽萨教当年袭击多个分舵,臭名昭着,他们让伽萨教血债血偿,恰好更有「侠者」般的正当性。而且如果捉住弓筵月这只半妖,那「斩妖除魔」也算有个名头。
羡泽望着那笼中痛苦痉挛的身形,心里有一丝不忍,也有不耐。
伽萨教真是在效忠真龙的路上,没过几天好日子。
只是做她的龙仆,无能也是罪。
弓筵月难不成还想让她来救他?
她当年为了能让自己有一帮虔诚信徒,已经几次现身扶持他不少了,若是到如此紧要关头还被当成了俘虏,那不如死了算了。
早知道那点金丹也应该在当初离开伽萨教时就从这叔侄二人手中收回。
羡泽垂下眼睛,手指微动。当年她想要吸取灵力还需要肢体接触,如今远远的便能要回弓筵月体内的金丹碎片。
虽说当时画鳞给伽萨教的部落造成了那么大的惨剧,她救他是于心不忍,但多活了几十年也差不多够——
羡泽忽然眉毛挑了起来。
不对。
那个笼子里的半妖,没有她的金丹碎片。
羡泽定睛看去,他满身血污看不大清楚,手臂虽然像弓筵月一样断了,但连接处却没有魔气侵染的焦黑模样。
再仔细看去,连他的蛇尾都色彩不匀,也不像弓筵月那般有着金属般的光泽,更像是被人涂成蓝绿色的。
……这个半妖,不是弓筵月。
她微微挑起眉毛:还不算太废物。
那他在哪里?
羡泽垂眸运转金丹,如今她的金丹在体内如同太阳一般明亮激荡,要极其细致才能隐约看到,在西南方向几十里处,似乎正有两枚如星的亮色。
两枚。
羡泽正思索着,对面云船临城,空中已然震荡起停泊时的呜鸣声,声浪夹杂着灵力远远荡开,仿佛是笼罩整座城的灵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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