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狼狈不堪,但那人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目光如电一般,直直投向坐在最高位的玄师,眼中除了恶意与嘲讽之外,甚至还有几分不屑之意。
那张脸玄师无比熟悉,正是他刚刚才在梦中见过的玄初华。只是,如今的情势倒是和梦中截然不同,二人的地位完全倒转了过来,原本高高在上的那个反而沦为了受人白眼的阶下囚。
「玄初华,你可知罪!」
玄师还未开口,但座下的一名灵士却突然厉喝道。
他声音有些大,又混合了灵力,听得场内人都是表情肃穆,眉头紧锁。
然而,场内中央,那人灵力锁定的对象此时却是面无波澜,反而毫不畏惧地看向刚刚开口的那灵士,嘴角挂上一丝冷笑,
「我?我何罪之有?」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喉咙里传出一阵笑声。一旁的灵士上前想要阻止,却只见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灵力猛然从他身上炸裂开来,将那两名灵士一下子震倒在地。
尘烟扬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内的灵士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少人都一下子站起了身,表情警惕,身上灵力涌动,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然而台上的玄师表情还是那般平静,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紧接着便听见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烟尘缓缓散去,高台中央的人影依旧站立着,但身上刚刚汇聚起的灵力已经消散殆尽。
漆黑的锁链深深地镶嵌进他的皮肉里,将他的身体勒出一个诡异扭曲的形状。
「玄初华,有罪者罚当其罪。」垂下眼帘,玄师的声音却异常冷静,他抬起头看着最中央的玄初华,眼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想伤你。」
殷红的鲜血浸透黑色的衣衫,顺着苍白的脚踝淌落在深色的地板上,玄初华猛然抬头,正对上玄师那双古井无波,无情得让人心惊的眼眸。
「哈哈哈,哈哈哈,不想伤我?」
「玄霖澈,你可真好笑。」玄初华手攥紧成了拳头,目光如利剑一般刺向坐在首位的玄师。
他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铁链被晃动撞击,发出一片哗哗的声响。
「你的一切都该是我的。你的位置,你的地位,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到头来却说不想伤我?」
「我如今这般模样,可不都是拜你所赐,你到底在这假惺惺给谁看?」
「放肆!」玄师还没说话,底下倒是有人先坐不住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帝尊说话?」一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灵士拍案而起,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狼狈不堪的玄初华。
「你又算什么东西?」然而,玄初华却只是斜着朝他瞥过去一眼,明明满身尘埃,被踩进了淤泥里,但表情却极尽傲慢,仿佛自己并非身陷囹圄,还是曾经的那个上位者一般,高高在上,
「我和义弟说话,哪轮得到上不得台面的玩意来插嘴?」
「你……」那人被玄初华一句话噎得面色铁青,表情一阵变幻,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眼前之人和帝尊的关系在荧烛大陆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但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敢将此事摆上明面。
毕竟这样的一个血债累累死不足惜的魔头,哪怕是和帝尊同时提起,对于那位来说都是一种亵渎。
和玄初华的关系对于玄师,甚至是玄家来说,都是一个不可抹去的污点。
他有些惴惴不安地转过头,远远地朝着坐在首位的红衣人看上一眼,生怕在那人脸上看见一丝怒意。
所幸玄师依旧面色平静,只是对着那人轻轻摇了摇头,让他先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