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毕竟江月白的灵喾在东域,着实是太过稀有了。而至于江家上上下下几百条性命,在那些人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怕不是比草还贱。
甚至,说不定即使江月白为了江家现身和他们走,他们也会在江月白面前将江家屠戮殆尽,然后让小姑娘在怨恨和绝望中被剥夺灵喾后痛苦死去。
江曜想起那黑袍人之前戏耍江山的模样,那群以践踏别人生命为乐的疯子说不定真的干的出这种事。
他摸了摸江月白的头,看向面前的江思雅,江思雅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侧过头来对着他展颜一笑:「好啦好侄儿,不用担心我,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上前两步,江月白连忙小跑去扶住她,然后便听见她对着江曜开口道,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江曜闻言身体一僵,好半天才回过神,然后低声道:「除了我,还剩十七个……」
说起这个,他还是有些不忍。
江家好歹也是一个中型家族,上上下下加起来少说也有近千人,如今却只余寥寥。
「十……十七个?!」骤然听闻这个消息,江思雅也有些失声,「这群畜生……」
她的眼睛也红了,但还是强忍着没让泪水落下,「那老祖宗,江文安,江荣,还有各位长老……」
江曜咬着牙没说话,沉默半晌,江思雅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踉跄几步,竟然也稳住了心神,
「也罢,也罢,这终归是我江家的劫数。」她转过身,无神的目光扫过后方年纪尚小的江家族人,此时听到江曜带来的消息,那群孩子也满脸戚戚,有些已经泣不成声。
「走吧,先出去。」她冲着那群孩子开口,然后江曜便启动了令牌,柔和的白光将一行人笼罩,白光散去,他们已经出现在了试炼场的中央。
江曜带着他们绕道走到了议事厅,避开了战况最为惨烈的地方,而江霄已经带着幸存的族人在那里等着了。
那群黑衣人可以说是来的猝不及防,江家在短短一天便遭遇剧变,一时间众人脸上都难免带了些恍惚。
江曜的目光缓缓扫过大厅中的众人,江思雅是四阶中段,但此时由于身受重伤目不能视,战斗力已然大减,而剩下的,除了自己,竟然只有江霄一个人突破到了三阶低段,剩下的族人中包括江山在内,二阶有十个,再剩下的都是些一阶,甚至还不到一阶的。
除去江思雅,江曜竟然已经是这里的最强者。
他看了看江思雅,女子剩下的那只手朝他摆了摆,然后由江月白搀扶着坐在了座椅上。她向来不擅长管这一类的事务,因此干脆全权托付于江曜。
唯一的长辈表明了意见,江曜自然不再推辞,看着各位族人纷纷落座,这才起身站在议事桌前,缓缓开口:「各位,家中遭此大难,我明白大家的心情,我也和大家一样悲痛。」
直到现在,他一想起自爆的江荣,想起在他面前被抓走生死未卜的江子墨,还有那些或多或少和他有过交集,却变成一具冰冷尸体倒在他面前的江家族人,他还是会哽咽到难以说出话来。
「可是我们必须要考虑之后的事情。」
在场的几乎都是半大的孩子,就连江曜自己,也才活了不到十八载春秋。
他这样一说,台下的大部分孩子,除了少数几个还窝在同伴怀里哭泣的,剩下的都抬头看着他,眼中露着些茫然。
他们很多都是不谙世事的年纪,有父母护着,向来都是无忧无虑地活着,哪知道遇见这样的事情,一夜之间父母亲人尽数消失,只馀下了自己。
「你想怎么办?」江霄也抬头看着他,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