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热的泪水正好停留在他的指节之上。
温珩的记忆忽然又回到了那个雪夜,彼时她尚为着那些金银丝绢而哭,今日是为着自己的性命而哭吗?
——
她感受到裴瑛在颤抖,在害怕。
一瞬间,凉意直冲灵台。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眼来。
他在痛苦……
一瞬之间,裴明绘所有的心防悉数坍塌。
原来,她只是他的妹妹,他也只把她当做妹妹。
不要痛苦,如果,她的爱让他痛苦,那她情愿不要这份爱。
狂风起,满树梨花落,洁白的花瓣打着旋飘了进来,落了满地。
太阳西去,光线东移,照得满地的梨花花瓣发着光。
她定定地看着他,泪水无知觉地滚落下来,砸在落满花瓣的裙裾之上,留下深粉色的痕迹。
“真的吗?”她的声音轻的被风一吹都要听不见,“哥哥真的要我走吗?”
二人沉默地僵持着,彼时日已近西山,碧蓝天幕已为霞绡染作艳红。
“哥哥,子吟明白了。”裴明绘缓缓松开手,泪珠一颗一颗流了下来,几近绝望地说道,“子吟不会再来烦你了,不会了,还望哥哥……保重。”
裴瑛的身子一踉跄,裴明绘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是支离破碎的绝望,柔滑布料之声像是风刮过一般。
——
“怎么还哭?”
温珩不解地蹙起了眉。
她为什么这么多的泪,仿佛流不尽般。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便落在她的包扎着手上,细腻的白绢布将将原本优雅的手裹得有些臃肿。
“是疼吗?”温珩轻声说道,“原来是疼哭的。”
既然这么怕疼,却敢去徒手拦鞭子。
真不知道你是怕疼还是不怕疼,是傻还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