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关闭城门的悠长号角响起,垛口士兵的喝城声在冷冽呼啸的东风里被搅得此起彼伏若隐若现,城头的大汉旗帜也结上了厚厚的冰,再也不能自由地跟着长风舒卷。
城头喝声再度传来,“城门将闭,行人止步,鸡鸣开城!”
眼见话音刚落,安邑城的城门就要轧轧关闭,就在此时,黑衣马队为首之人倏然亮起出力黑玉令牌,同时冷冽的声音穿透了风雪。
“城门吊起,长安来使!”
片刻之间,百人骑的马队便凤一般地卷到了城楼下,负责勘验来使的城门楼一间黑玉令牌,登时一路小跑到马队为首之人的面前,一躬身,而后接过令牌之后,勘验完毕之后历经再度躬身,而后转过头高声道,“长安来使,开城门,行人闪开!”
为首之人再度一挥缰绳,黑色的骏马便扬开四蹄飓风一般入了城。
大雪纷纷,雪深路难行,故路上行人稀少,一见如此阵仗,纷纷驻足,看向这风驰电掣的马队。
郡守府邸面前,已过天命之年的杨安平得城门吏通报,早早就守在府门前,一见百人骑士队的身影,赶忙下阶迎了过来。
“下官见过裴大人。”
修长优雅的手猛地一勒缰绳,原本疾驰的骏马变作从容走马,等黑色骏马到了府邸前,骏马之上的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利落翻身下马。
黑色的军靴踩过雪泥,冷风吹起男子的黑色披风,宽大的黑色兜帽之下露出锐利的下颌线,以及那冷冽的薄唇。
来者,正是长应侯兼御史大夫裴瑛。
第17章我哥守株待我
兜帽被摘下,裴瑛的目光是扫过堆积的长案之上的卷宗,而后嘴角便噙上一丝和善的笑意,他向着杨安平一拱手,温和道,“多谢大人照拂小妹,玄则有礼了。”
杨安平一见位列三公的裴瑛竟然如此恭敬,忙不迭还礼,“裴小姐乃是我安邑大商,于安邑商事民生大有助益,又兼裴小姐乐善好施,前日明月坊库房突遭横祸,下官身为河东郡守,理当查清此案。”
“只是此案实在蹊跷,一时头绪繁杂不知从何处着手,故一时之间难以查清,还请裴大人原谅下官办事不力。”
杨安平一时也大见为难,虽说裴瑛曾嘱托河东郡守杨安平多为关照,但到底此案牵涉太多,一时难以查清,原本他已经派出许多郡守府干员,但不成想裴瑛竟然会冒雪前来。
裴瑛再度微笑拱手,显然并无责怪之意:“此间难处,玄则明白。”
杨安平见状,连忙虚手,将裴瑛请了上座,而后自己则站在长案前,将几卷要紧的案宗摆了出来。
裴瑛一目十行地将案宗上内容都浏览完毕,当卷宗上“疑为亲近者陷害之”几个字时,裴瑛的眼神倏然暗了下来。
“亲近者?”
裴瑛的目光放在了杨安平身上,修长的指节屈起,手指无目的地摩挲着案宗。
到底是为地位极人臣,权利压丞相的御史大夫,又兼之裴瑛久在御前,抉择国之大事,故仅仅这一抬眼时的压迫感,就忍不住让杨安平额头渗出冷汗。
“下官……下官也只是猜测,以明月坊的库房的看守制度来说,若没是裴小姐的府库钥匙,是无法将如此大量的火油运入库房的,况且,自明月坊库房建成十数年来,从未发生过起火事件,但是……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