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妩一见温晏与裴瑛样子十分相像,若是不细看,影影绰绰间便几乎是同一个人,虽然眉目间没有裴瑛的独一无二的神韵,也没有裴瑛久居高位的那种不怒自威,但是仅仅有裴瑛几分形似,也一定能够慰藉她那因为裴瑛而久久不能安定的心罢。
“给小姐添麻烦了。”温晏歉疚一笑,再次朝着裴明绘一拱手。
“怎么会呢。”
裴明绘看着温晏那如此形似裴瑛的脸,不由深深地沉沦痴迷起来,或许只有在裴瑛不在的时候,她方能毫无顾虑地流露出自己的情感。
可是,温晏在如何相像,却终究不是他,也并不能解她相思意。
想到这里,裴明绘不由失落起来,她收起所有情绪,垂首一笑,站起身来,而后又抬起头来,黑色的眼睛里的光彩沉寂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深夜叨扰,温公子莫要介怀。”
温晏面上的表情依旧温和,遂起身相送,“若不得小姐庇护,在下早就窆枯掩骼,哪里又会有今日呢。小姐深夜来访,在下欣喜尚且来不及,又如何会介怀呢。”
裴明绘与聂妩相识会心一笑,聂妩遂道,“公子体弱,明日我再遣人来为公子送些人参一类的补品,与公子将养身体。公子且在此安心住下,改日我再同姑娘来看公子。”
二温晏见状便要相送,却又被裴明绘拦住了,她回首笑道,“冬寒折骨,公子体弱,就莫送了罢。”
人一道出了门,裴明绘拉住聂妩的手,有些忧虑地说道,“我总觉得,如此明目张胆寻一位与我哥哥如此相像的人,总觉得不好。”
“哪里不好,左右家主日理万机,哪里发现得了。”
聂妩信誓旦旦地说道。
裴明绘心里一琢磨,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但是转念又是一想,却总是怪怪的,“可他与我哥哥如此相像,我若是嫁他,哥哥怕是就知道我的心思了。”
“我的好小姐。”聂妩无奈地一声喟叹,“你何必嫁他呢,如今小姐之产业兴盛,日进斗金,又得皇帝陛下赏识,表为天下大商之表率,何必执拗于婚姻嫁娶,权将这孤苦伶仃的公子养在外头,不叫旁人知道不就好了。”
裴明绘就这么一想,似乎还真有些道理在,遂亲切地挽了聂妩的手来,“好妹妹,你可真是我的解语花。”
“小姐哪里的话。”聂妩哈哈笑了起来,“小姐整日闷闷不乐,便是不知这男女情爱的好处所在,在下不才,便是这红尘秾艳场里的高手,便知这一味药,才是小姐的解药。”
二人一路嬉笑地走回了裴府,其间却谁都没有想起来,裴家家规第一百零一条所严格规定的是什么。
——
原本从年节之后,聂妩几次相叫裴明绘区城西的小院里会一会那位公子,却屡次都被裴明绘婉拒了。
“我可没那胆子。”裴明绘将手头的账务理清,而后长安城明月坊的执事来了,送来去岁来账本,以及一册羊皮纸做的册子。
“我虽有那做贼的心,却没那做贼的胆。我哥哥前几日来了信,说他最近又有急务需要处理,说要我自己保重。”
裴明绘虽这么说,可是真的原因,却还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聂妩走过来同裴明绘一同核对账册,裴明绘便也腾出手来,将那册子迅速浏览了一遍。
“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