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渍青梅◎
山里的樱桃红了,却红得浅淡,还有些黄。
水生摘了一大串,满仓掐了一个扔进嘴里,被酸的龇牙咧嘴,“这山樱桃一点没熟。”
“哥,那你吃这个,”福妞用手包着,伸到满仓面前,再摊开手,是个圆溜溜的大青梅。
满仓瞪她,只觉得肚子里都犯起酸来。
立夏时节,青梅也熟了,只是它熟的日子短,过个十来天就没了。
所以香秀一早和小姚去后山,那里有好些梅子树,各自摘了一篮子。
她把青梅投进冷水里,一个个搓洗起来,福妞也被樱桃酸得半眯着眼,又凑过去问:“嫂子,这咋吃?”
“能腌一罐脆梅,”香秀掰下青梅蒂说,她腌脆梅的法子简单,用石臼捣裂青梅,放些粗盐腌一腌,到了晚上就能吃。
青梅不苦,又脆,不像泡久了那样瘪下去,咬到一口果肉,咸与酸都在舌尖,热夏吃这个开胃得很。
只是除了水生,也没人愿意吃这一口,实在瞧着就觉得酸极了。
香秀说:“那做一点糖渍梅子,给你们两个吃。”
上午日头晒得很,香秀便抱着沥好水的青梅,坐在草棚子底下。
她站着,把青梅扔进石臼里,只听得石杵压过青梅,清脆的迸裂声,裂成几块的梅子放在粗瓷盆里。
撒了盐,香秀一把又一把揉搓,青梅里的水积蓄在了碗底,她倒掉,那水酸气很重。
福妞挽了袖子过来帮忙一起洗,这要过好多遍水,那洗完的水又留下来,准备等傍晚浇菜浇树。
镇上是有白糖卖的,也很粗大,要比红糖贵上不少。前段日子香秀采茶挣了银钱,除了买布头送给表姐和杏梅,还买了小包白糖。
这会儿全撒到青梅上,封好罐子,等糖化掉,梅子变了色,裹了层晶莹的果浆就能吃了。
水生不免咂舌,“这老些糖放下去,不甜都不成。”
他嘀咕,“跟做蜜饯似的。”
只他不会说忒费糖,左右青梅只这短短几日,难得吃点新奇的。
香秀封了罐子,随手塞给他一颗青梅,蘸了粗盐的,水生在嘴里嚼了嚼皱起脸。
满仓大笑,“哥,酸不酸?”
水生不搭理他,又咸又酸,只过了那难熬的当口,他又品着味了,在满仓目瞪口呆中,又拿了一个塞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