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稚低声道:“麻烦殿下了。”
并借低头的动作,掩饰住了眸内那几分不自然的情绪。
上一世宋明稚总是戴着帷帽出现在人前。
这一来二去的,他也习惯了将心中所想,写在自己的双眼内。
此刻,更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慕厌舟的眼中。
——阿稚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不过此时他显然还没有想明白,他对自己究竟有怎样的感情。
慕厌舟笑着道:“无妨。”
阿稚早已是自己的王妃。
这一点,无论是谁,也不可能改变……
慕厌舟向来懂得什么叫叫作“点到为止”,他放下桃酥之后,便转过身去,换了一个话题同宋明稚问:“尝起来怎么样?”
宋明稚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很酥脆、香甜。”
慕厌舟也夹起一块放到了嘴里,故意当着殿上众人与皇帝的面道:“那就好,今日多吃一点,这回惹了父皇不悦,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丢回凭州。”
他非但不因为刚才那番话后悔,甚至还做好了因此而被皇帝“发配边疆”的准备。
慕厌舟的声音不大也不小。
落在龙椅上那人的耳朵里,瞬间将他气了个半死——逆子!
自己怎么能生出他这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逆子来?
……
这场所谓的“家宴”并没有进行多久,就因为皇帝的提前离席,而不欢而散。但是席上的众人,却表现仿佛对此一无所知——好不容没有功课要做的五皇子只知道埋头苦吃,慕厌舟更是故意将皇帝,气了个半死。
午后,太监撑着一把油纸伞,送宋明稚与慕厌舟朝着宫外而去。岂料,还没有等两人离开凤安宫,便在半道上遇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见过面的“老熟人”。
“下官参见齐王殿下,齐王妃!”
略显低哑的声音拨开雨帘,落在了宋明稚的耳边。
他抬头便看到,身着紫色官袍的左相严元博,正拱着手站在宫道那头,朝自己和齐王殿下行着礼。
慕厌舟在伞下挑了挑眉,“严丞相?”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但是语气仍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慕厌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好奇道,“严丞相怎么这个点进宫,难不成是找父王有什么急事?”
世人皆知,左相严元博曾是皇帝身边的散官,由此混上朝堂的他,向来将皇帝的作息与喜好拿捏得格外清楚——皇帝每日用过午膳之后,都要睡上小半天,绝对不能在此期间,破坏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