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忙上前安慰道:“好了县主~往事不可念,万事向前看,再有六日便是三小姐同江大公子的定亲宴了”“您该打起精神来,毕竟您可是大媒啊!没有您也没有这段金玉良缘了”“等到时候、您还得盛装出席、上前去敬词呢!”---江知凝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轻声开口道:“既是当时做错了,日后修正就是了,你们说的对,我是阳城县主、是这盛京顶顶显赫的贵女”“不过是年少看走了眼,眼下儿女们都大了,总不好再这般伤春悲秋···”随即拍了拍两颊:“该振作起来才是!好生弥补过错,不让家人跟着操心”---众人见她听劝了,松口气连连点头。秦嬷嬷带着笑开口道:“是啊!有错改正就是了,这回郡主和老大人总算能放心了”妙珠也连连点头:“早知道搬出华阳郡主这么好用,奴婢一早就说了!”妙笔好笑的点点她的额头。一时赶走了多日阴霾,满院子的言笑晏晏。江知凝嘴上这么说,可心下还是无不后悔的,但就像她说的,总不好再叫家人跟着操心。不管心里头怎么想的,面上也不能再这般了。——————院内正欢声笑语呢,外院的小丫鬟推门进来回禀:“启禀县主,骠骑大将军造访,问及县主可方便与之一见?”江知凝怔愣片刻,想了想骠骑将军是何许人也。良久后美眸一亮:“是邵虞哥哥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小丫鬟笑着回禀:“回县主的话,大将军此番是护送南疆二位回来的,先前一直在宫里头住着”“今儿一早来咱们府上拜访,半个时辰前刚用过早膳”“大将军惦记着您、便特意过来瞧瞧”江知凝苦笑:“瞧我这一天都在忙什么,邵虞哥哥回来都不知道,真是越活越回旋了”“你请邵虞哥哥去正厅小坐片刻,本县主收拾收拾这就过去”小丫鬟笑着告退。妙珠笑着上前打趣道:“还得是大将军好用啊!县主都知道打扮了!”---江知凝好笑看着她:“邵虞哥哥一向对我好,我自个儿的糊涂事,总不好叫邵虞哥哥在跟着操心”“再者邵虞哥哥是正三品骠骑大将军,与之见面总不好蓬头垢面不成样子”“去找我那套天青色水袖云纹芍药千层纱出来,快些收拾着,总不好叫贵客苦等”---芳草与苗禾对视一眼,忙笑着去整理衣衫去了。————————————————————正厅内——小丫鬟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放置在了温邵虞面前的桌子上,便褔身告退做旁的事去了。此时的温邵虞端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那张英俊的面庞上神色肃穆,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察觉到他那双平日里稳健有力的大手上,此刻竟微微颤抖着,仿佛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挣扎。桌上的茶盏宛如一件精美的工艺品,散发出阵阵清幽淡雅的香气。但对于温邵虞来说,这股茶香不仅未能舒缓他紧绷的神经,反而令他感到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显得格外难熬。此处的途中心急如焚,生怕因为自己脚步稍慢耽误了。可当他踏入凝露居时,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怯意,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设也溃崩瓦解。温邵虞缓缓伸出手,揭开茶盏的盖子,就着杯中的澄澈茶汤,清晰看到了自己中的面容。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如今、多了几分沉稳和内敛的男子。也许是由于多年习武的缘故,他的肤色相较于早些年明显变黑了许多,不再似从前那般白皙。尤其是那双犹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里,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深沉。趁着身旁的下人们没有留意到自己,温邵虞赶忙抬起手,手脚极快的理顺了脑后的马尾。随后,又仔仔细细地抚平了衣衫的褶皱,直到确认其平整光滑,毫无瑕疵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想起朝思暮想的姑娘,瞧着自己不免有些自卑,十数年过去,他早已不是当年俊朗少年。心下也开始打鼓,不知江知凝看到自己会不会嫌弃?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炷香后,装扮精致的江知凝在妙笔妙珠的搀扶下,缓缓走至正院。——————乍一瞧见温邵虞,江知凝美眸带着欣喜,跟着妙珠妙笔一起行礼:“阳城县主江知凝,叩见骠骑大将军”“奴婢见过骠骑大将军”再看温邵虞早就傻了,星眸死死盯着江知凝。,!岁月并未在江知凝脸上留下痕迹,许是已为人母,身上带着些柔和光辉。眼下虽上了脂粉,依稀能瞧出疲态,身形虽纤瘦、却是风华不减。单看着江知凝,温邵虞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知凝这么好的女子,怎会委身他一个粗鄙武夫?——————瞧着温邵虞半晌不说话,江知凝不由得摸了摸脸,浅笑着开口道:“邵虞哥哥怎么了?可是知凝脸上沾了脏东西?”温邵虞听着熟悉声音,回过神来忙摆摆手:“没有没有、只···只是多年未见知凝了,瞧着你还如往昔,倒是有些走神了”江知凝听着此话、噗嗤一笑:“邵虞哥哥惯会哄人的,都十多年了,哪儿还能如年轻时候了”一边说着话、一边坐在了温邵虞对面,笑着看着温邵虞。美人娇颜仍在,笑颜如花叫他慌了神:“不不不!知凝真的一如既往!倒是我多年镇守边疆····不似往昔了”---江知凝细细端详温邵虞,良久后轻笑开口道:“哪儿的话?邵虞哥哥风采依旧,出了门儿还是恍花一众女眷的眼”随即看了看周围没人了,疑惑询问道:“邵虞哥哥没带嫂嫂回来吗?早前便听母亲说过,周老太君为哥哥挑了不少适龄闺秀啊”---温邵虞凝视江知凝片刻,方淡笑着开口:“我尚未娶亲”---江知凝颇有些惊讶,这倒也怪不得她,嫁了人就守着南家过日子。温邵虞是个男子,她一个已婚妇人、便是关系再好,也总不好打听他的家事。只听说前两年、周老太君为他选了贵女,谁能想到他尚未成婚呐!思及此、也只得笑着宽慰:“那也无妨、邵虞哥哥风华正茂,正好借着此次机会、好好选一位嫂嫂才是”温邵虞瞧着江知凝颇有些憔悴的容颜、顿了顿终是没谈起南万里的事。心下忐忑万分,最终还是鼓足勇气掏出了那枚簪子。---几步上前开口道:“知凝、这是当年你及笄时、我亲手刻的,原是想着送给你做及笄礼”“当时情况不允许,男女大防是要的,也就一直放着了”“今儿个过来,便是想着将此物送来,还得请你不嫌弃才是”随即便把簪子放在了江知凝手中。---江知凝打量着簪子,精致的雕工瞧着就叫人欢喜,金丝楠木的淡淡香气飘散。随即笑着开口道:“多谢邵虞哥哥了!我很喜欢”随后便交给妙笔:“快给我插上,这花雕的这般好看”妙笔笑着将簪子插上,鬓尖多了芍药花簪,更衬得江知凝越发柔美。温邵虞心神荡漾,星眸满是爱意:“你喜欢就好~就是迟了些”江知凝笑着摆摆手:“邵虞哥哥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当年你奉旨镇守边疆,我这心里头也是觉着邵虞哥哥神勇”“何况这不是收到了?这次回来能多待些日子吧?”温邵虞笑着点点头:“陛下恩德,准许皇家围猎后再回去”江知凝含笑接话:“那可能好好歇着了”看着心上人的模样,本准备好的满腔话哽在喉间,心下逐渐生起退意,罢了、能好好守着知凝、也是好的。自己是个武将,边疆苦寒、怎好叫这样的娇娇女、同他去边疆饱受风沙······相互寒暄了半个时辰,温邵虞便回去了。————————————————————京城北街巷子口——在这座城的一个偏僻角落,有一处毫不起眼的宅院隐匿其中。这处宅院虽然外观平凡,但却透露出一种宁静与神秘的氛围。此刻,一名男子正安然地坐在院中石桌前,悠然自得地品味着手中的香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辉。男子相貌堂堂,让人不禁为之侧目。看上去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正值中年的他散发出一种成熟而迷人的魅力。浓密如墨的剑眉之下,是一对狭长而深邃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时,犹如两道寒星闪烁其间;挺直高耸的鼻梁,更是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立体感和英气;线条分明的薄唇,微微上扬时性感又迷人。更难得的是,岁月格外眷顾这位男子,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过多明显的痕迹,反而为其增添了许多沉稳和内敛的气质。他是当今长公主商余琦的驸马。然而,鲜为人知的是,他还是商君盛手中隐藏极深的暗装——峯崖!————————事情还要追溯到二十年前——季宁贤是农户出身,祖上三代贫农,季宁贤自三岁启蒙,便对文武方面颇感兴趣。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季家想着这是天降文曲星了,举全族之力供季宁贤读书习武。后来十九岁参与科考,一路过关斩将,最终殿试阶段得了文科探花郎的美称。但季宁贤是个奇才,他不光是文采斐然,更是一身的好武艺。打马游街回来之后,金銮殿前商君盛单独训话,面见季宁贤时。季宁贤跪在下首掷地有声:“陛下!学生一身抱负满腔忠勇,想再参加武考,用一身武艺报效大昭!”“自此抗敌前线,保卫大昭疆土、为陛下排忧解难!”此话一出,便是商君盛也愣了愣,随后轻笑出声:“你不是不知大昭律例,凡科考只能参与其一,若朕为你破例,日后千万学子起非也要破例?”季宁贤沉思片刻、跪地叩首:“是学生莽撞、今日所言冒犯,还请陛下恕罪”商君盛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眸光幽深晦暗。良久轻笑出声:“武考朕是不能答应你了,但你可愿做些旁的事?”季宁贤跪地叩首:“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以身报国!”商君盛含笑叫人带他下去考验武艺,见其确有大才,商君盛再次召他到殿前。——————“朕有个妹妹叫商余琦,现为余琦长公主,封地凉州”“她胞兄是个不安分的,现下她缺个驸马,自今日起朕为你二人赐婚,与她一起前往封地”“朕有一队暗卫,潜行于黑夜、不为外人所知,只听命于朕,自今日起你的名号为峯崖”“能做到什么位子,就靠你自己的了”---季宁贤满心激动:“微臣领旨!必不会叫陛下失望!”随后商君盛给他喂了药,每两月需定时服用解药。此药为商君盛找人秘制,皇家秘辛绝无他人知晓,以此可保影卫听命,没有二心。季宁贤娶了商余琦,二人面和心不和,各自有自己的成算。季宁贤每月都会出走凉州些日子,商余琦因着跟休封擒(赤练将军)有情义,也不大关注季宁贤的事。季宁贤勤加苦练,一次次执行任务时屡屡得功,从无名小卒做到了如今的暗卫首领。——————————————————————一黑衣蒙面男子走进来,躬身对着季宁贤行礼道:“启禀峯崖大人,陛下旨意是叫您继续隐匿,留待来日”季宁贤淡淡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暗卫顿了顿、随后又开口道:“大人、余琦长公主藏在水乡镇,连带着云竹小姐,日前还送信凉州,问及大人可在府上”季宁贤嗤笑一声:“她是担心什么?担心我同她一样?”——————没错,季宁贤早知道商余琦有相好之人。为怕暴露,多年来也只得暗暗查探,面上依旧做着他的窝囊驸马。为何说窝囊呢?因为只有季云竹是他的女儿,还是在商余琦给他下药后怀上的。外人一直以为他们夫妇二人感情和美、日子过得如胶似漆。众所周知、他二人有个早夭的长子,一生下来就没了呼吸,可结果却是不尽然。---季宁贤自与她成婚时,商余琦便分外嫌弃他,一直也不让他碰。瞧着商余琦肚子越来越大,季宁贤只得面上做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私下里便开始查探奸夫是谁。此举无关风月、毕竟商余琦是皇家公主,在凉州这地界人尽皆知。凉州离他国封地相近,若奸夫是凉州之人、大可以将人接进府里做个面首、毕竟他是尚主,也不能说什么。能让她这般费尽心机隐藏的,此人绝不简单。---后来商余琦察觉有恙,给季宁贤下了药,季宁贤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哪儿能顶得住过量春药?意乱情迷之时,商余琦便开始引诱盘问,好在季宁贤尚存一丝理智,岔开了话题。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个文官,就算有些防身功夫也不成大器。为了保持住人设,不引起怀疑,二人便成了事。等第二日之后,商余琦又恢复了往日的嫌弃冷漠。好在季宁贤也对商余琦没什么感情,除了这绿帽有些膈应,也没旁的什么。谁知就是那一次、便有了季云竹。季宁贤虽说不:()镜归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