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露出一脸为难的神情。
容安卿抬步坐于上位,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而后开口道:“你先出去,我有话与她说。”
宋氏神情错愕。
“老爷!”
玉芙蹙眉,她并不觉得有什么话要与他说,然而此刻看向那个一直视作父亲的男人,到底是没说出拒绝的话。
“薛娘子,老夫有一些家事要处理,劳烦娘子去外面候着。”
薛菱眨了眨眼,她并不想离开,但是触及到玉芙都眼眸,她点了点头,“玉芙,我就在外面,等你将你娘的遗物拿回来,我们就回家。”
“好。”
门从外面轻轻阖上,一瞬间,偌大的屋子里,只余下昔日的父女。
容安卿伸手揉了揉额头,眉间染上了几分疲惫,玉芙静静坐在一旁,若是可以,她其实不太想与他单独处在一起。
这些年,父亲对她不闻不问,她也曾怨过恨过,一想到小时候父母感情和睦时,她被父亲抱着坐在秋千上,母亲在一旁柔声的与她讲故事,那些破碎的画面,让她在后来很长一段时候,都无法对父亲释怀。
而现在,她终于明白,曾经的那些疏离与漠视,都因她并非他的亲生女儿,上一代的恩怨玉芙不想去参与,她如今来,只想带走母亲的遗物。
思及此,她抿了抿唇,“父亲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薛菱在外的有些烦闷了,玉芙都进去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
一旁的宋氏还止不住说风凉话,话里话外都是说自己操劳有多么辛苦,玉芙如今攀上权贵了,不念及旧情。
薛菱忍不住与她争论了几句,谁知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是是非不分,就差围上前来指着她鼻子骂了。
薛菱翻了个白眼,腰间的鞭子狠狠甩在了地上,这下,才没有人敢来她面前放肆。
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大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晴阳下,女郎一袭淡青色长裙,缓缓从里面走出。
薛菱一脸关切的走上前去,“玉芙,没事吧。”
玉芙摇了摇头,唇边牵起一抹安抚的笑意,“让你久等了,走罢,我们回府。”
薛菱点了点头,她察觉到玉芙情绪有些怅然,可却没有多问。
马车上,玉芙阖着双眼,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出方才容尚书的一番话。
暗香徐徐升起,依旧是熟悉的檀香气息。
记忆中的父亲仿佛衰老了许多,本以为那枚簪子是被宋氏私吞了去,哪知竟会被父亲从怀里缓缓掏出。
他抚摸着那枚簪子,仿佛在抚摸着昔日的爱人。
玉芙一时愣在原地,心情十分复杂。
“当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一意孤行,强行将你母亲带回京城,也许她不会早早便不在了。”
斯人已逝,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虽然心头感慨,可丝毫未曾因为他的举动而心软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