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爷整个人倒骑在塞思黑的猪屁股上,双手死死的拽着猪尾巴,花白的山羊胡都被风吹得向两侧翘起。“老头,俺咋说也是仙灵血脉,上古遗种。要不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俺才不让你骑哩!还有你抓尾巴就猪尾巴,能不能别扣俺菊花。别怪俺没有提醒你,俺最近消化可不太好,别到时候滋你一脸稀就不太好了。”塞思黑晃动着肥胖的身体,嘶嘶的吸着凉气,一脸不满的埋怨起来。桑爷面色一沉,忍不住从袖子里将杏黄铜尺抽出,朝着塞思黑的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尺。“少废话,赶紧赶路。瞅你这四条小短腿,跑起来就好像是小寡妇扭秧歌,啥时候才能到地方。你要敢往外乱滋一下,今晚爷可就吃红烧后臀尖了。”塞思黑平白无故挨了一尺子,不由得发出一声嚎叫,嗖嗖的向前飞奔而去。“桑爷,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自从雪停后,我们便沿着山脉一路向西,晌午前就已经过了山海关。不过桑爷始终没有告诉我,究竟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哪那么多废话,到地方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足足赶了一整天的路,眼见周围的土地也变得越来越荒凉,贫瘠的山坡上连树都看不到几棵。再继续往西怕是就要进入内蒙大草原了。我心道难道桑爷良心发现了,这是想请我去坝上草原吃手把羊肉啊!昏黄的太阳逐渐隐没于远方的孤山之上,天色一片灰蒙蒙的。北方的冬天又干燥又寒冷,呼呼的冷风吹得人呼吸都有些不畅。忽然在荒芜的旷野之中,出现了一片村落。昏暗的夜幕下,依稀能够看到不少零零星星的灯光。“桑爷,前面有个村子。你看这天都已经黑了,要不然咱们今晚先在村子里休息一晚好了。吃点东西歇歇脚,这赶了一整天的路,人受得了猪也受不了是吧!”塞思黑闻声,双目中不由得泪光闪烁。“苍天啊大地啊!你们终于想起我是头猪而不是马了?我只是一只可爱的小野猪,硬是让我跟雪橇犬跑了一天马拉松,尿都不让滋一泡,俺这尿泡都要憋炸了。”塞思黑话还没说完,便被阿其那用尾巴狠狠的抽了一下。“放屁,你才是雪橇犬呢,你全家都是雪橇犬。我在郑重申明一次,老子不是二哈。”桑爷捋了捋胡子,朝着山脚下的村子眺望而去。“那好吧!反正也不是很远了,今晚就在这歇一晚好了。”说着桑爷从猪屁股上翻身滑落而下,背着手朝村子的方向走去。“我溜达溜达活动一下筋骨………”我朝着阿其那和塞思黑扫了一眼,开口询问道。“你们两个应该能化形吧?”这村子里都是些寻常老百姓,要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二妖进村,还不得把村民都吓死。二妖相视一望,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你们先等我一下啊。我去放个水,站着尿尿不习惯。”塞思黑呼扇了几下耳朵,屁颠屁颠的跑到一片草丛后,只听地上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我无奈翻了个白眼,朝着一旁的阿其那望去。“你要不要也先去解决一下?”“我没他那么多毛病,只要有电线杆子,在哪方便都一样。”阿其那抖了抖脖子上长毛,周身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芒随即变幻成了身材干瘦的青年男子。“啊……舒坦。”这时塞思黑也一脸舒爽的从草丛中走了出来,圆滚滚的身形在地上一缩,变成了一个身形如陀螺般的白脸大胖子。“走吧!进村以后,都消停点一点,别给老子惹事!”在朝着二妖叮嘱完后,我们这才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便抵达了村口。只见眼前的村子算不上多大,加在一起可能也就十几栋房子,大部分还都是石头土坯做成的。村口的空地上堆了好几堆玉米秸秆和不少断裂的土坯墙,在墙面上刷着许多鲜明的宣传标语。只见桑爷正坐在村口的田埂上,眯着眼睛往土坯墙面上瞅。“去,你眼神儿好,看看那墙上写了些什么?”在看到我后,桑爷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看看墙上写着些什么。我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帮桑爷念起了墙上的宣传标语。“宁添十座坟,不添一个人。”“该扎就扎,不扎就抓。”“宁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个……”不等我念完,屁股上便挨了桑爷一脚。“谁让你念这些了,我让你帮忙看看那块木牌上写什么?”桑爷长出了一口气,朝着不远处的一块木牌指了指。我目光一转,这才发现在土坯墙的前面赫然还立着一块木牌。“卧……牛村,兴建于大明永乐六年,因兵戈战乱土地荒芜,洪洞大槐树北迁…………桑爷,原来这个村子叫卧牛村,上面刻的应该是村子的村史。”在北方的村落这种村史十分常见,而且都自称是洪洞大槐树移民。主要是因为元末明初北方战争频发,导致人口骤降,大片良田土地荒芜。明朝洪武、永乐年间都曾出现过大规模地移民。所以在燕赵大地一直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叫做“问我祖先在何处,晋西洪洞大槐树。”当然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许多事迹已经很难考证。“卧牛村……”桑爷挑了挑眉,朝着村子的方向眺望了几眼,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了桑爷,有什么问题嘛?”桑爷摆了摆手,却是连忙矢口否认。“没什么大事,你先带他们两个进村找个住处,我到村子周围转转。”虽然不知道桑爷究竟要干什么,不过既然他老人家不想说,我也不好多问。只见桑爷缓缓起身,背起手沿着村外的土坯墙溜达过去。在看到墙上满是时代特色的宣传标语时,忍不住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呸,一天尽瞎扯淡,有你们后悔的一天……”:()阴山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