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不大,风景独好。拱桥边有一块空地是之前赵墨松习武的地方。垂柳依依,几株梅树光秃秃的。据说,这是齐王大婚前命人移植过来的。冯茹和素锦私底下劝过她,说那齐王对她应是一片真心,话虽不多,人虽严厉,但细节处可见他的心意。这几日夜里,孟霖熙总会被噩梦惊醒,好几次梦见齐王血肉模糊倒在她面前。每次她会发现自己泪水涟涟,后背冷汗涔涔,后怕不已。她发现自己经过这一次生死大劫后,时不时会想着他。他越是避而不见,她越惶恐不安。她始终被一种愧疚的心情禁锢着,终日郁郁寡欢。那种向往林中风,篱边菊的心情淡了许多。但对于齐王这个人,她又怀有太多的陌生和莫名惶瑟。留在王府,面临的命运无外乎得宠和得宠两种局面。得宠也是一时之事,失宠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想到姑姑在端王府,一生要忍受端王不断上演宠新欢忘旧爱的戏码,孟霖熙黯然神伤。如今已是笼中鸟,此生命运似那阴郁的苍穹,迷茫得很。那李嬷嬷得知王妃娘娘随她师兄私逃之事后,突然间换了副面孔。之前对她和颜悦色,温和可亲,嘘寒问暖。如今神情淡漠,每日领着婢子们将饭菜送到门口就走。冯茹和素锦愤愤不平,说齐王府的下人都没规矩,不礼貌。孟霖熙对这些却是毫不在意。她心神不宁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去。心里既担心师兄的伤势,又挂念晴芸和管觅的安危,也想念父母和远在北疆的兄长。赵墨松的脸更是不断在心里翻腾,挥之不去。闭上眼,洞里他拼死护她的情形历历在目。她好几次坐在窗前,看着光秃秃的梅枝,默默发呆。食欲不振,每次勉强几口便叫她们将饭菜撤离。齐王府的信鸽每日传来王妃的一举一动。邓管家命人给小院送来一个秋千架,几个侍卫折腾一会儿将它固定在紫藤架下。他对两个丫鬟说道:“请转告王妃娘娘,这几日天气暖和,不如多出来走动走动。没事荡会秋千,也可以在齐王府转转。”冯茹讥笑:“齐王殿下不是要王妃娘娘禁足吗?”邓管家笑道:“那是殿下一时的气话。整个齐王府是归殿下和娘娘共同拥有的。娘娘自进府以来重病卧床,如今身子好转,不如到处走走。齐王府是京城最大的王府,风景独好。”“邓管家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可以在王府自由走动?”冯茹和素锦相视一笑,总比闷在小院好。“是的。”“那我们可不可以上街买东西?”冯茹试探着。“这个嘛—”邓管家有些为难。殿下只交代允许她们出小院在整个齐王府走动,并未允许她们离开齐王府的。“算了。我们问问娘娘要不要走走。”素锦说道。她们进到屋里,分别劝孟霖熙去荡秋千散散心。孟霖熙摇头。她们又说齐王允许她们在齐王府随意走动,孟霖熙哪里也不想去。她叫她们自己去玩。两个丫鬟无奈极了,她们在外面荡了会秋千,二人又去逛齐王府。夜里,冯茹和素锦躺在各自的床上,她们俩各自叹息。“怎么办呢?姑娘她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整日郁郁寡欢,那齐王又不来看她,这样下去,没病也会熬出病来。”“唉。”二人束手无策。这日,淑妃娘娘突然带着宫女和护卫来到齐王府。邓管家赶紧带领王府众人迎接她。淑妃娘娘威严地看着他们,语气严肃地问道:“听说王妃娘娘前几日去法云寺祈福遭人袭击?”邓管家暗暗惊讶。那日王妃的行踪极为隐秘,事发之后齐王下令各自三缄其口,不得将此事外泄。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回禀娘娘,小的只是府里的管家,那日并未随娘娘前往法云寺。但那日殿下陪同娘娘一起出去,娘娘也平安归来。应该并未发生娘娘所说一事。”邓管家小心翼翼答道。“不可能吧?你说那日殿下陪王妃一起去的法云寺?”淑妃娘娘对之有些不可置信。“千真万确。小的亲眼看见殿下和娘娘一起出府,然后也是一起回府的。”“若是齐王陪同去的,何人敢如此大胆袭击他们?”淑妃娘娘对刘皇后告知的消息颇为疑虑。宫里这几日有人在传播一个消息,说齐王妃与人私通密谋,借去法云寺祈福之由私逃。而那齐王妃进香之后遭人劫持,被掳走多个时辰,之后才被护卫们救回去。宫里的消息越传越复杂,又说齐王妃被贼人欺辱了。因为自觉无颜面对世人,跳入清江欲自杀,幸得护卫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