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无甚关系,但,你们顾家?”儒衫男子担忧地问道。“没关系,只要做成了这件事,想必老爷子也没法找我的错”顾璞煜眉眼森然地切齿说着。对于即将到来的风雨,他早就磨拳搓掌了!顾府最近这段日子里,热闹极了。先是成王府请了官媒过府,纳彩问名后,成王府与顾府结亲的消息在京中正式传了开来。人们议论纷纷时,二府卜过八字后,成王府吹吹打打送来了聘礼,再次将世人视线聚集在了顾家上。“姐姐,今日成王世子可是又来了?”冬青嘴碎问着从前院刚回来的夏至。夏至脸色一黑瞪了一眼嘴上没把门的冬青。忍冬院西厢房屋内,除了守在门口的冬青,另外两个丫鬟都搬了个小杌子,坐在榻下,帮茹春桃赶制一条坠玉宫绦。“姑娘”夏至福身。茹春桃放下诗经,扫了一眼亦步亦趋站在夏至身后的冬青,温柔唤道:“冬青”“奴、奴婢在!”冬青连忙从夏至身后站出来,目光闪烁。“去青竹苑拾几片叶子来”“啊?”冬青直愣愣地说:“姑娘,外面风这么大——”夏至不耐烦地捅了她一下:“还不快去?姑娘让你去,别说是风大了,就是外面深冬飘雪花,你也得去!”冬青还想再辩解几句,文竹却一手推她到了门外,当着面关上了门。冬青狠狠跺了下脚,才从垂花门走出院子。连翘趴在窗边,看了会才转头说:“姑娘,人走了!”茹春桃笑看了一眼她,拿过笸箩里的一张手帕,轻抚着桂梅花纹,叹道:“若是她忠心于我就好了”“姑娘这话说的!”夏至整理着笸箩,捂嘴嗔道:“有我们三个人在,姑娘的帮手还能少了不成?”茹春桃淡笑不语。“夏至姐姐,那多嘴的走了,这会只剩咱们几个了,跟我说说前院呗?”连翘捧了把瓜子仁,凑夏至身边,讨好地笑着。夏至敲了下连翘的脑门,坐在文竹拿来的矮墩上,抓了一把瓜子仁,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成王世子今日不但来了,还被二房留下吃饭了!”“什么?”连翘诧异地大声说道:“是在前院还是?”“在二少爷的院子里”夏至口中的二少爷,正是二房庶长子顾璞文。茹春桃抿了口茶,略带感慨说道:“现在府中各房要忙的事多了起来,总是会多少有些麻烦。夏至,往后遇见了,要记得先避开这些才是”“是,姑娘”坐在脚踏上的连翘,抬头看了一眼她们,又快速撇开视线。而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对面的文竹看在眼里。冬青胳膊上挎了个篮子,坐在中路大园子湖边树荫下,拿着石子抛入湖面上。“姑娘可真是的,一点都不体恤下人,这天儿凉飕飕的,非得要寻什么叶子,哼!”嘟囔抱怨的冬青,听到从远处湖上曲桥传来的人声,连忙向后走了几步,贴靠在树上,侧耳偷听了起来。“子文兄,待他日我娶了令妹,定助你拿下这顾府!”“世子的话,在下可记在心里了!”“本世子自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话音一转,“不过,我听说你有个极为受宠的弟弟?是府里长辈们的眼珠子,怎么我来了这么多回,都没见过他呢?”“哦,我小弟年幼爱折腾,几年前跑京城外去疯玩了”成王世子与顾璞文又聊了会最近出名的花魁,便一前一后离开了园子。躲在湖边大柳树后的冬青,这才拍着胸口走了出来。只见她眼珠子一转,便心里暗道:“这事得告诉姑娘,不能事事都让连翘占了个头儿!”坐在软塌上的茹春桃听后,沉默半晌,余光见冬青咬着嘴唇惴惴不安的样子,方才温声笑称了一句:“这几个琉璃珠子,冬青拿去玩吧”“谢姑娘赏!”冬青雀跃地接过来,末了抬头得意地瞥了一眼连翘。这厢主仆几人闲适得趣,同个院子的东厢房,茹家大姑娘正跟自己娘亲闹起了别扭。“我不管!那就是一个穷酸书生,我才不要嫁!娘,您和外祖母好好说一说,帮我换一个好夫婿不成吗?”顾氏叹了口气,爱怜地拍了拍茹春柔的手:“这姓孙的后生便是你外祖母提出来的——”“什么?”茹春柔吃惊地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诧异又不满地说道:“那姓孙的不过区区一个秀才,就想攀上顾府这门亲事?想的倒是美!”接着,她便对顾氏说:“娘亲,我绝不要嫁给他!”顾氏本就没相中那孙秀才,闻言,更是心中下了决心,定要给女儿选一门乘龙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