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用上这辈子所有的耐心,便抚着他的背劝慰,又像怜悯,那人终于哭声渐歇,带着满脸泪痕缓缓睡去。看着那又沉入梦乡的人,栖梧神情冷漠,心却柔软成一片。纤长的手抚上那紧皱的眉心试图将那皱褶抚平,好像怎么抚都无济于事。那仔细抚过才发现,这个人脸上多了许多纹路了。也不知是怎么样的事情,才能把一个那么年轻的大乘期折磨成这样。栖梧微微叹了口气,夜里亮亮的眼眸看着那伤怀至极,那明显老了很多的男人。也不知,这三十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呢?聚魂之石四翌日,栖梧睁开沉沉的睡眼,那顶上暗沉下来,窗台却明亮。那人背对着栖梧,正穿上衣装,那宽大的黑袍上绣着青翠麒麟蓝白祥云,活灵活现。那人裹在清晨斜射的微光里,精美的衣袖舞动着金色的尘埃。在那刺眼的光照里,那抵挡光线的高大人影,那般伟岸。栖梧有那么种感觉,仿佛看到凡间的君主威仪。而那人转过头来,端正的冠下冷静严肃的脸,那般卓然出众。但栖梧不是想到那些,他正正的躺在床上,便拿着熊皮裹着一身红痕,眼里风平浪静对着那人轻声道。“我不能待在这里了,你要是想我改天来找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了。”那人怔了怔,绑住腰带的动作一滞。回头冷冷的看向他。那视线异常的幽深,但是栖梧并未转头看他,只静静的抓着被子,异常平静的陈述。“我虽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以后再说,你要是体内灵力暴动失控,以后我会帮你解决。但我先做完我的事情,再怎么样,你困我在这里,是不对的。”栖梧不喜欢被拘束,他前世被拘住了一辈子,先是被养父母拿着亲情的幌子拘着,后是被天阴真的困在天阴山几十年。他受够了暗无天日的日子,稍微有一点被拘束的感觉,就想起那段喘不过气的日子。所以,他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他觉得对方应该是讲理的,虽说到底不知为何那么做。不知道为何要困他在这里,为何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但是随便吧,反正两个人也好不容易走到这地步,栖梧能忍则忍。那人静默了片刻,便朝着栖梧走了过来,眼里有点哀伤,仿佛带着冰冷的星光沉沉坠了下来。栖梧不知其意,是不舍,还是在告别。却见那人手上结了印,金色法阵在他们两人底下亮起。那人身上七彩琉璃的光芒,便传到栖梧身上。法阵过后,栖梧睁大了眼睛,他双手,双脚处都多了一个金色束缚咒印,随后一闪而过消失不见。而那人脸色苍白下来,好像力气灵力全部抽干了。栖梧惊了,他哪里不明白是什么东西,那是加固封印的法阵,这个人用了法器捆住自己。以防自己逃跑,还在法器上加了几层禁锢。栖梧头上仿佛有汗,抬头惊诧的望向那个男人。什么仇什么怨?!好好的同这人说,让他放了自己,反而把自己捆的更严实了。为何?他说的哪里不曾明白?还是讲的不够诚恳动听?还未等栖梧再说句什么,那人便冷冷的转身离去,栖梧楞了许久,才从窗外又看到那个身影在加固结界。那人抬头看来,便是异常幽怨的眼神射来,栖梧措不及防的不知该如何表情面对。接着那人便甩了袖子,消失在那片风和日丽的景色下。栖梧捏着红木琉璃的窗户,一时脸上喜怒哀乐掺杂在一起。但是奇怪的很,那人一走,栖梧的灵力便是恢复了。栖梧便手执仙剑,走到那炫目的白玉殿前与那白玉殿阶隔着的那淡淡一层蓝紫色结界前。不管那京坤是出了什么毛病,他都必须得走,他还有事要干呢。那镇灵之剑连那九凤结界都劈的开,他就不信了,一个大乘期修士的设下的结界,他打不开?栖梧凝神静气,一身黑衣,长发飞舞,身上灵力暴涨,双手重重挥剑,剑光便打在那结界之上。只见剑风汹涌,殿前血樱凌乱漫天花雨。那结界便撕开一瞬,甚至只是剑光一碰,那结界就分离开。栖梧面露喜色,轻嗤一声不过如此。但转瞬后那风雨平静,那樱花又轻轻的飘着,那结界如轻划过剑风的水面,一下就又愈合起来。栖梧惊诧,定定的看着那缓缓燃烧的蓝火金电,薄薄一层,那力量又那么强,强行突破又那么无赖。以柔克刚?栖梧偏生不服来,对着那结界又砍又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