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政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孩,眼神暗沉,语重心长地说:
“若他真的从此不再和你言语了,你伤心不?”
季祈永毫不犹豫地回答:“那自然要伤心,我会伤心。”
时序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
“所以永儿,伤人的话,可不能随便说啊。等到真的失去了,才知道心痛,那时候可就晚了。”
“知道了……我错了……”
心痛……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经过,听到里面的动静,脚步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才缓缓收回眼神,悄然离开。
时序政一心只顾着安抚季祈永,也没在意屋外的动静。
等季祈永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他才好声好气地哄着他上了药。
毕竟今天秋庭桉进了裴书臣的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也不知道到时候,这两人谁能照顾谁……
排排跪……
屋内,静谧得只剩下秋庭桉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他已经在这里跪了近乎一天。
双手早已酸麻无力,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每一根手指都像是失去了知觉。
双腿更是麻木不已,犹如被无数根钢针扎着,那钻心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袭来。
可他的身子却始终没有丝毫移动。
直到皎洁的月亮爬上枝头,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
秋庭桉的身子,终于忍不住摇晃了两下,差点直直地栽倒在地。
裴书臣听到动静,从里屋闻声而来,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跪不住了——”
淡淡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毫无感情。
“桉儿不敢——请师父责罚——”
秋庭桉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然坚定。
然而,并没有回音。
秋庭桉缓缓抬起头,就看到裴书臣已经在书桌后安然落座。
手中拿着一本书籍,眼睑低垂。
又过了半晌,裴书臣瞧着秋庭桉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过来。”
语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膝盖已经肿痛不堪,每挪动一下,都像是有烈火在灼烧。
但他还是强忍着那令人几乎昏厥的疼痛,一点一点跪行到书桌前,低垂着头。
再次恭恭敬敬地跪于书桌旁,姿态尽显谦卑。
裴书臣轻轻地放下手中的书籍,眼神平静地看着跪在书桌边的人,缓缓开口道:
“反省出什么了——”
“桉儿这十年,在朝堂之中,不择手段,为所欲为,有负师门教诲……”
回答得一板一眼,规规矩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