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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第1页）

佰立的事情，一日不查明白，季祈永就一日放不下。

——

第二日——

寒风刺骨，满城飘散着白纸，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仿佛就连空气中的氧气都被吸干了，令人感到呼吸困难。

闻衡为浩都征战多年，百姓皆自发送他最后一程。

季祈永看着无数的百姓在沿街恸哭，心中的自责与愧疚越发深重。

那副担子也愈发沉重起来。

将军府中，一片忙碌而又略显压抑的景象。季川静静地端坐在那面古朴的铜镜前，宛如一座精美的雕像。

一众侍女环绕左右，井然有序地为他梳洗装扮。

侍女端着铜盆，盆中热水升腾着袅袅热气。

她轻柔地用软巾浸湿，微微拧干后，仔细地为季川擦拭脸庞。

季川微微闭眼，他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像是藏住了无数的心事。

无人知道，他此时是在用心感受着这份温柔的触碰，享受这最后的宁静时刻。

还是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防止那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落下。

另一位侍女手持玉梳，缓缓梳着季川如墨的长发。

发丝在玉梳的穿梭下，愈发柔顺亮泽，如同流淌的黑色绸缎。

婚嫁的冠冕和配饰，被侍女们稳稳地戴在季川头上。

冠冕华丽而庄重，镶嵌着的宝石在光线的照耀下璀璨夺目，可这光芒却照不进季川那满是忧伤的内心。

“咱们的世子殿下……最好看了……”

管事的嬷嬷站在一旁，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她看着季川坐在铜镜前，那一身鲜艳似火却又无比沉重的喜服，越发觉得悲怆。

她们的小世子，终究没能嫁给心爱之人。

“嬷嬷，这大喜得日子，该高兴才是。”

一位侍女强颜欢笑地说道，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是啊……大将军见了世子殿下，这般俊俏定然也会高兴的。”

另一位侍女也附和着，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欢快一些。

“瞎说，世子什么样，大将军都高兴——”

又有侍女说道，可那话语中的悲伤却如同水中的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分明都是伤心难过，可在今日，她们却是竭力压下了悲伤，反而用欢快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弥补一些悲痛吧。

季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走吧——”

侍女为季川好衣裳，恭恭敬敬跟随在他身后。

她们不敢去看季川的神色，她们怕自己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落泪，哭花了妆容，反倒失礼。

可那种悲伤的情绪却在空气里无声蔓延，连她们的呼吸都有些压抑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