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市政府对面,位于老城区部分,京察河畔,有块大概五百亩左右的地皮,后来被盛世安邦公司拍下来,然后他们把地皮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拿来自己用,另一部分转手卖给了广厦房屋。”
“也就是黄妙婷父亲的公司。黄泽新从京河银行贷了一笔款项,用于开发建设这部分土地。”
“但是当他们开始动工建设的时候,京河市规划局却站出来,叫停了项目,当时说的是省里某位领导看上了那里,要把广厦房屋贷款买下的那款地皮,开发作其他产业项目。”
“等于是变相踢广厦房屋出局。规划局一纸公文发下来,黄泽新也不敢动,接着规划局就授权盛世安邦公司,重新收回土地所有权,并照价赔付广厦房屋相关购地款项。”
听到这里,关深也没觉得有太大问题,要说真有问题,可能就是当时所谓的省里领导看上了地皮。
这位领导究竟是谁?中途撕毁合同,到底有没有法律根据?还是说里面涉及到以权谋私,甚至是职务犯罪的可能,这是目前关深感到疑惑的地方。
方左石看出关深的疑问,于是赶紧补充道:“事情到这里,才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
“不说其他因素,就从最基本的逻辑层面来说,地皮还给你,钱你是不是也得还给我?可事实不然,盛世安邦公司在拿回地皮后,欠广厦房屋的钱,一直拖着没有给。”
“当时事情拖了很久,后来黄妙婷回忆说,他爸的公司,大概在八个月以后,收到过一笔赔偿款,但只有区区六十万,要知道两家公司当时的交易额,一共是四千多万,再后来直到今天,广厦房屋再也没有收到过赔偿款。”
“三年时间,盛世安邦只赔了人家六十万,剩下几千万,一分钱也没给?”
“没错。广厦房屋虽然对他们进行过不止一次的起诉,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贷款到期,银行催账,由黄泽新所负责的广厦房屋,一筹莫展,为此银行还查封了他们好多产业和不动产。”
“好好一家公司,就这么被拖破产了。”关深感慨道。
“确实挺不像话的。”方左石无奈地摇摇头,“后来上面向各地下派督导组,黄妙婷说,她父亲掌握了很多盛世安邦公司官商勾结的黑料,就准备把这些证据,全部交给督导组,结果……”
“结果黄泽新就遇害了!”
“是!”
“这条线不是挺清晰的吗?怎么徐歌共天天跟我抱怨说案子不好查?市局那帮人到底在干什么?”
“案件逻辑上是挺清晰的,但是没有证据,就连当初黄妙婷极力保护的手机,现在都找不到了。”
“说到手机,董信勇最终是怎么交代的?”
“说是销毁了,徐市长就没让继续跟这条线。”
“没让跟?”关深有些惊讶,“大活人丢了,还讲究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手机被销毁,总得留下点痕迹吧?哪怕仅剩一个按键,起码也能算个证物啊。”
“您的意思是……”方左石似乎明白了什么。
“现在是科技时代,我觉得不妨先找到被销毁的手机,尝试一下有没有机会复原里面的数据。”
“嗯!是条思路,我怎么没有想到。”
关深呵呵一笑:“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徐歌共居然要放弃,到底怎么想的。”
“明白了,我马上去市局一趟。”
方左石受到关深的启发,即刻赶往市局找到田广臣,把思路讲解给他听。
田广臣一撇嘴:“这点其实我早就想到过,但是徐市长执意要从其他方面入手,他觉得耗费人力物力,去找一部已经被销毁的手机,完全没有必要。”
抱怨归抱怨,田广臣最终还是在方左石的建议下,临时提审董信勇,要求他交代被销毁手机目前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