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自然也跟着去帮忙。
沈渺挖得很小心,在确定葛根位置后,用镰刀从距离葛根植株上头十几寸的位置开始挖,轻轻刨开表层土壤,再逐步向葛根球靠近。这个过程要尤为小心,若是刀直接砍到葛根,便容易把葛根砍断了。
挖了两刻钟,终于把两只手才能抱住的大葛根完整挖了出来——完美!
这葛根又大又沉,谢祁便顺理成章地帮着送沈渺回家去,又顺理成章地将马背上背负的行囊袋取下来,掏出了用麒麟的毛与彩线捻在一起,做出来的一副挂屏,虽然小小的一个,但谢家绣娘手艺精湛,绣得十分传神。
沈渺惊讶地接过来,几乎爱不释手,这绣得好精美啊,放在后世,非要几千上万元不可。
她又忙将麒麟勇捕鼠的事迹告诉了谢祁,没想到他竟然不惊讶,还眉眼温柔地道:“在谢家它不仅会捕鼠,它还会捉撞灯的蛾子、茶婆虫(蟑螂)、蟋蟀,还会爬上树教训偷食樱桃果的鸟雀。”
哇,这么说起来,麒麟还是三花警长呢!
麒麟已被顾婶娘完猫归沈,它正蹲在菜畦里撒尿,见到谢祁在门口,甩了甩爪子上的泥,喵喵喵地跑了过来,一骨碌躺倒在谢祁脚边,翻了个滚,露出肥美的猫肚子,熟练地让他挠。
沈渺也一起蹲下撸猫,揉着猫咪那毛茸茸的肚子,她侧头问道:“它还是最喜欢你了,如今事情了了,你要接它回去了么?”
谢祁摇摇头,眼神微微一躲:“家中还剩些杂事,还是暂住沈娘子家中吧。”他或许不日也要搬来附近了,那麒麟还搬来搬去做什么呢?
之后,谢祁便告辞了,虽有些想留在沈家吃饭,但冬至大节,他也得回家团圆,而且他这样一个外人留在沈家也不合适。
可他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于是红着耳朵,将袖子里卷起的数九消寒图也给了沈渺,低声道:“这是我前日画的,九尽桃花开,愿沈娘子今冬安乐,寒消春来。”
他先前不拿出来,是因为他其实画了两幅,心里期盼着能与沈娘子一起消寒。
但又莫名有些紧张,于是犹豫着直到此刻才取了出来,壮着胆子说了些欲盖弥彰的吉祥话。
沈渺没多想,笑着接过来,还从怀里掏出十枚铜钱:“喏,润笔费。”
谢祁一怔,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点点头,便从沈娘子手心一枚一枚捻起还带有她体温的铜钱,再一枚一枚地扣紧在自己的掌心里。
指尖触到了沈娘子的手心,而他的手温与铜钱上的残温相拥,相融,又渐渐消弭。
谢祁终于肯翻身上马,只是骑在马上仍不住地望着她,再开口,声音温热而暗哑:
“我走了。”
“天寒,沈娘子先回吧。”
沈渺点头,却还是抱着消寒图站了会,想静静目送他策马离去,但他走了一会,忽又勒马回头对她摆手,似在催她进去。
但直到谢祁过了金梁桥,她才扭身回院子里。
小院里,湘姐儿抱着麒麟的前爪唱着童谣,一人一猫舞蹈般扭来扭去。
济哥儿与陈汌又在研究那《宋刑统》,见他那钻研劲头,沈渺都想寻个日子提着束脩去邓讼师那儿为陈汌拜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