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峰挑挑眉毛,问了一句,才得知刘有理在外头也是个下作小人。
他跟谢岩讲了贺青枣的遭遇,道:“自报喜的人上门后,枣哥儿就一直很怕,都不敢出铺子了。小柳看他很憔悴,这阵子应当也没歇息好。他俩还没和离,这样耗着不是事。”
谢岩听着眉头紧皱。他就知道刘有理不疼夫郎,没想到还要害人性命。
黎峰继续道:“前阵子把他救下后,我们考虑过去府学说说这件事,后来没敢去。刘有理有功名,要是考上举人,拿捏一个贺青枣算什么?我们帮着他说话,还会被人倒打一耙,说我们挑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这种冒险的事我没干,想着你回来了,怎么着都不能比姓刘的差,再问问你和离的事能不能办。”
有句俗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
谢岩跟刘有理不熟,劝都没法劝。
刘有理要是死不同意,非要把贺青枣接回去,他们只能干看着。
成亲的夫郎,命不由己。都是男人说了算。
谢岩沉思片刻,说:“只能闹上公堂了。但上公堂也很难办,除非知府大人愿意卖我面子,不然他不会得罪另外一个举人,断案也是把贺青枣判回刘家。”
黎峰也觉着难办。当了几个月的邻居,他在刘有理身上看出了一股狠劲。
要是闹到公堂上,他憋着一股气,就算败了,也会返乡,把贺青枣的娘家人叫来。
刘有理都是举人老爷了,贺青枣不跟着举人老爷过日子,还闹着和离,这是什么道理?到时人家爹娘再插手,他们更没有立场帮忙。这事就完了。
谢岩提出个法子,“可以把他送到外地去,到外地隐姓埋名。刘有理没法子下通缉令,想请人帮忙,也没准确的去处,寻都没处寻。我看他巴不得贺青枣消失,不会去追的。过个几年,相见不相识,贺青枣想回府城就回。他不主动招惹刘有理,这件事就过去了。”
黎峰觉着可行。他在码头能说上话了,也认得些游商,到时走水路,把人捎带一段。其实最好是送回山寨里,黎峰能给他安置好。到时问问贺青枣,看他愿意去哪里。
这事才说完,次日清早,小食铺就闹上了。刘有理找来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的消息,听闻贺青枣在陆柳的小食铺里当帮工,就住在铺子里,一清早就过来找人,从后院进的。
贺青枣在后院忙,听见声音,都吓得没敢开门,因刘有理说了一句“我从前门进,你们的生意就不用做了”,贺青枣咬咬唇,忍着害怕把门打开了。
他不想再给陆柳他们添麻烦了。他已经知道刘有理不喜欢他了,他们和离就是。
但刘有理过来,没说和离的事,只是要带走他。
贺青枣不知道要去哪里,听刘有理说已经有了住处,心中愈发恐惧。
他这阵子听陆柳讲了很多负心郎的故事,都是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男人考上功名,就爱攀高枝。糟糠夫郎糟糠妻都能不要了。
有些人好面子,不会那么直白的不要,会把人接到家里,一起过日子。原配留着,再娶一房平妻。感天动地得很,平妻通常很尊重原配,但原配小气又刻薄,总是无理取闹,对新人百般刁难,最终染病去世。成全了这一对佳人。
贺青枣听到这样的故事,浑身发冷。
如果他是故事里被辜负的原配,那他得病,肯定是刘有理算计的。
贺青枣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冷得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