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乌平之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说:“我看你的笔记,以为你长进很多,怎么说话还是这样?”
谢岩说:“跟你太熟了,不用装。”
乌平之表情舒展,相当高兴。
他是晚辈,上门拜访,也给赵佩兰带了一份礼,是两副抹额,一条宽,一条窄。抹额是常见的装扮之一,平常能用,病时也能用。
赵佩兰有些不好意思,陆杨让她收下,谢岩则说:“没事,我们明天开始,就要好好学习了,你收下,他高兴。”
乌平之让他说话客气点:“你说得我像是上门行贿的一样。”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
自家摆酒,以家常菜为主,配以茶水。
顺哥儿是大孩子了,看席间有外男,变得相当矜持拘谨,低眉顺眼的吃饭,只顾夹面前的菜。
陆杨使唤他夹菜,全是桌子那头的菜,顺哥儿坐着夹不到,频频起身过后,看陆杨笑嘻嘻的,就跟陆杨耍小性子:“杨哥哥,你怎么欺负人!”
陆杨让他别拘着,“这位是乌少爷,跟你大哥一样,是我们家很亲近的朋友。你不用客气,以后会常见的。”
陆杨再做一番介绍,乌平之听说顺哥儿是黎峰的弟弟,看他脸嫩,说话孩子气,当他是小孩子。今日没备礼,再听说顺哥儿在读书学习了,就从书包里拿了两块好墨锭送给顺哥儿。
谢岩酸溜溜的:“你怎么不拿两块好墨锭给我用?”
乌平之真是服了他,给他也拿了两块墨锭。谢岩这才眉开眼笑。
席间说说家常。乌平之到府城备考,乌老爷没跟来,在县城守着家业。
他平常很少说家事,这会儿也跟人聊起来。
他们家这一脉人丁单薄,他爹爹是难产走的,一尸两命,没救下来,这些年过去,他父亲都没再娶。
家中叔伯惦记家财已久,时常上门叨扰。乌平之算有出息,读书能考出功名,做生意是把好手,出门应酬没文人酸腐气,家业落他头上,稳稳当当。家中老伙计对他服气,不受挑拨,各处顺当。
今年他要乡试,叔伯们知道这是大事,没来与他闹腾,但说亲的人一拨拨的。到他走之前,他家屋里都住了十来个小哥儿小姐儿,走的时候,一排人站在门口相送,看得他心中惶恐。
“他们想趁着我没考中举人之前,让好拿捏的人给我做媳妇夫郎。还说无所谓大小,一起收了都行,反正家里养得起。你们听听,这是什么话?”
乌平之顾着亲戚情面,还给好脸,后来这些人口无遮拦,提到他爹爹难产的事,又说他没兄弟帮衬,多娶几个是为他好,以后开枝散叶,家里红火。乌平之就不愿意听了。
临近考期,他不想多生事端,把这些人都晾着了,等八月考完,他回家要把这些人好好收拾收拾。
敬他们是长辈,他处处客气,养出一群不识好歹的狗才。
谢岩皱眉,“怎么这样?你爹还在,哪轮得到他们给你说亲?”
乌平之吃菜,说:“谁说不是呢?手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