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村里过年……
王丰年再次愣住,眼底情绪变化都被陆杨看见,像是灰蒙蒙的珠子,突地亮起光华。诧异、惊喜、喜悦,还有几分激动。
王丰年往后看看,谢岩跟赵佩兰还在车上,他压着心情,劝陆杨一句:“还是不要,你婆婆还在,来我这儿过年不好。”
陆杨又提醒他:“你忘啦?我们在陆家屯附近有田地,住了佃户,到时能有屋子睡觉。”
王丰年这才喜笑颜开,他平常沉默寡言,笑起来脸上有几分容光。
兄弟俩都像他,只是他被岁月蹉跎得不成样子了。
陆杨催着他回家,王丰年答应了。
目送两个爹走远,陆杨感受着心中情绪,有些微弱的涟漪漾开。不惊天动地,没有惊涛骇浪,像天空落雨,有丝丝雨点落在心上,点出一圈圈的水波纹。轻轻的,密密的。
直到现在,他才体会到血脉相连的情感。
他能理解两个爹的处境,所以不怪他们。
因为这份融入血的亲情,他愿意续一续缘分。
陆杨返身上路,回到车上,搓搓手,然后抓着娘的手,又伸手到前面,让谢岩牵着他。
一手抓一个人,他心情大好,话也没说,就先笑起来。
赵佩兰问他:“看把你乐的,你爹爹跟你说什么了?”
陆杨说:“也没什么,我们忙忙碌碌一整年,一家人还齐齐整整的在一块儿,实在是一件大喜事。回到县里,我就去铺子里拿菜,我们今天摆一桌酒,也祭拜祭拜爹,跟他说说迁坟的事。年底我们在庄子上过,这里就是我们家的祖产了,我们陪爹过新年。”
赵佩兰越听越笑,笑着笑着记起来陆杨之前跟她提到的事,让亲家过来当管事,顺带看坟什么的,她又笑不出来了。
她迟疑着问:“杨哥儿,你刚跟他们说了?”
陆杨捏捏她的手:“还没有说,娘,你放心,我不会说了。还好有你拉着我,没让我做错事。那件事我是没想好,我知道错了。”
谢岩好奇,问他:“什么事?你还能做错事?”
陆杨不瞒着他,也不在路上说,他有点想撒娇,想回家再说。
他讲话直白,谢岩被风呛着了,呛着了还要笑,咳着咳着把话说完了。
“好,我等你。娘,你听见了,你要作证,这是他亲口说的!”
赵佩兰人到中年,还要被他俩秀恩爱,实在遭不住。
她念念叨叨的,催着谢岩快点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