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柳好久没出门,也想出去散散心。顺哥儿陪他到新村看看。
这一天,陆柳在二田家里吃饭。
二田变得很沉默,据说他去上溪村闹了一回,把老丈人家能砍砸的东西都砍了一遍,两条斧子抡起来不管不顾,差点伤着大舅哥,从那以后,王家不认他们这门亲戚了。王冬梅没了娘家。
两口子过日子,二田说了算。王冬梅时常想拿捏他,二田把她绑到车上,把她送回了王家。
她还大着肚子。路上眼泪都流干了。
她又被她大哥送回来了。
村子都没进,她自己走了好远的路。
这回见面,他们之间没有话说。
这个家死气沉沉的。
陆柳中午没吃几口饭,他吃不下去。
新村距离农田很近,他们返程的时候就能看见一些。
田垄上,许多人戴着草帽、握着镰刀,三五成群坐在一起。
有的人在聊天,有的人在看天。
他们等晴也等雨。
陆柳也这样等待过。
他那年十五岁,有把子力气,也拿着镰刀跟父亲一起去抢收麦子。
那是他第一次下地抢收。他们家地少,重活不会让他干。
那一年的天色很可怕,早说了是晴天,村里的老庄稼汉都说是晴天,他们安心等着。
早上还在地头看太阳,中午回家吃饭,乌云压境。
他对那天的印象很深刻,几乎所有的人都立马扔了碗筷,拿上镰刀,还能动弹的人,不论老少,全都奔向了麦田。
雷声轰隆里,很多人哭着割麦子。还有人失了力气,跪地求老天别下雨。
他们根本来不及收。
那一天,是虚惊一场。
被大风吹来的乌云,又被大风吹到了更远的方向。
可能是落在了山里,也可能是落在了山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