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岩又说:“我夫郎病了,我手上的银子够抓水药,他一天喝三碗药汤,都没肚子吃东西,瘦得皮包骨头,过了十五,我们就要去抓药了,我还差着一点银子。这事要是没办成,你就借我一点使,我以后挣了钱还你。”
乌平之答应了,也叹气:“我知道。我爹这回病一场,我也常怕银子不够买药。在府城的时候,我们去抓药,那郎中开了人参灵芝吊着命,药铺没好年份的人参,我托关系去买了一根,两百两银子送出去,拿一根年份太久,化成灰的人参,没处叫冤。隔天还要摆酒谢谢他们。”
乌平之跟谢岩说:“我们这种人是一定要考出功名的,你能振作起来我很高兴,这回不能倒下了。银子的事,你开口,我有的都能给你。但读书这事,你要帮我。”
谢岩拍拍他的肩膀。他们认识很久了,但这一年,才好像真的交了心,因两人的父亲先后生病,感受了人情冷暖,知道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他们到了地方,见了五个童生。
这五个童生年纪不等,最大的有三十七岁,最小的才十五岁。
他们没钱上私塾,都是村里拜师秀才。
在三水县,除了县西的四个村子,还有别处的九个村落。是一县十三村。
乌平之问他们许多问题,一个来历跳着问,各人回答都没问题,互相对得上。他对谢岩点头。可以担保。
谢岩抓药还差八钱银子,一人收一百六十文钱。
这在担保的价格里稍贵一点,一般是一百二十文钱左右。
乌平之看他们有退意,跟他们介绍谢岩:“他是我们县的小三元,县试、府试、院试都是魁首。他答题很有一套,二月里,给你们一人送一本答题手册,你们好好看看,上场更有把握。”
秀才跟秀才也是有不同的,五个人互相看看,咬牙给了钱。
八百文钱,好重的几串。
谢岩捧手里,高兴得不行。
他靠自己的本事,挣够了药钱。
乌平之跟他说:“你就是太木了,抓药需要什么时辰?差不多够日子,你就带你夫郎去。早点换更好的药,身子更快好转。有了银子,你们就抓紧去吧。”
谢岩拨开云雾见月明,道谢后不与他同行,拔腿往铺子里跑。
他今天就要带陆杨去抓药丸!
陆杨自然不去,家里水药还没喝完,哪能这样浪费?
两人推辞之间,还是赵佩兰提醒了一句:“丸药要几天制的,你们今天去,等水药喝完,刚好吃丸药。”
这下陆杨没拒绝理由了,他压不住唇角,心里酸涩喜悦。
谢岩急得很,牵他去医馆,都走在他前头,恨不能跑起来。
陆杨落后他一步,感受着谢岩手臂的力量,再不忍耐,笑嘻嘻跟上去,夸他:“状元郎,你真有本事,看病可费银子了,你这么短时间都挣到了,我嫁给你真是有福气,你是个有本事的男人!”
谢岩难得听这种指向的夸奖,把他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