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鞭炮都没人放一挂,有的人从后门出去打听,人没走远,就听见谢岩三个叔伯家里有喝酒作乐的声音,知道混子们还没走,都躲家里不出门。
早上也没谁出来,陆杨四处转转,村道上都没人。
等他们吃过饺子,把锅碗洗洗,灶屋的东西也收拾出来带上,一家人就等陆松陆柏两兄弟了。
陆杨洗手,给婆婆梳头。
妇人的发髻样式多,陆杨会一些,他以前也给陆三凤梳头。
赵佩兰好多年没打扮过,梳妆台都没了,坐在小板凳上,身板挺直,紧张又拘束:“这有什么好打扮的?一把年纪了,怎样都行。”
她最后一件首饰,就是那对金玉耳环,给陆杨拿着,让他卖了换银子,拿银子去看病。
陆杨没卖。今天给她戴上。
赵佩兰的耳洞没有堵住,耳环很轻易就戴进去了。
陆杨猜着,在很多个夜晚,她应该是会把耳环拿出来戴一戴,存个念想。
发髻没有首饰配,也就是梳个普通的妇人髻,裹块头巾做装饰。
陆杨手上没好布,还是赵佩兰原来的头巾,他叠一叠,绑在发髻上,在下方收尾系带,像头顶有一轮弯月。
全包的头巾显老,露一些头发出来,人瞧着精神。
陆杨说:“以后让阿岩买几根发簪回来,简单的发髻都能配。”
赵佩兰不要,现在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她摸摸耳环,问陆杨:“手里还有银子吗?”
陆杨点头:“有的,您放心吧。阿岩的束脩也够了。”
谢岩坐在板车后边,看着他们俩说话,在晨光里,笑得像个小傻子。
再等一会儿,陆松跟陆柏兄弟俩就赶着驴车过来了。
他们家就一辆驴车,载着些土砖、黄泥,糊墙的家伙。
怕陆杨这头东西拿不了,又借了一辆驴车使。
本来陆家两个爹也要来的,想想他们今天要搬家,又要赶着开市之前收拾好屋子,就没来添乱。
他俩来都来了,搬东西的功夫,也走了一趟陆林家。
陆林看要搬了,过来帮忙。
也没什么好帮的,都收拾完了,搬上车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