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去钻研猎物的习性,却很难读懂一个人的心。一起长大的亲兄弟,藏着这么深的怨与恨。真令他后背发凉。
他不知二田会不会反复,请寨主关照着。
“可怜那个孩子太小了,等蜜坊盖好,给王冬梅派个活吧。”
寨主会帮忙照应,他说:“人事难料理,没有绝对的好,他当时没有怨你,这事就成了。人会变,以后的事,以后说。”
黎峰起身,深深行了个晚辈礼。
这次回山寨,他收获颇多,离开前,去给他爹扫墓。
墓前干净得很,坟头还添了新土。看样子是二田来过。
黎峰画圈烧纸,也给坟头添土。
他在坟前待了会儿,说了点府城的事。
“娘很好,顺哥儿要招婿了,娘看好一个牙子,我夫郎和娘一起找了许多媒人,官媒都找了。说年底能相看。娘想等相看完了再决定选哪个。我看那个牙子顺眼了,人有点本事,聪明好学,家世不好,好拿捏,性格不错,能由着顺哥儿耍性子,好过一身坏毛病的男人。”
他和陆柳的事讲得少,又说了点三水巷的变化。
说完,黎峰久久沉默。
他没提二田的事,这便祭拜结束了。
从黎寨离开,他又去了陈家湾,到陈大舅家坐坐。
送给舅爷的礼丰厚,有布料,也有棉衣靴子。还有几包茶砖,都是好茶,够喝几年了。
黎峰在陈家湾住了一晚,聊了很多,还顺道听来了陈老幺的事。这两口子日子过得稀烂,缺什么都现找,把村里的人烦得不要不要的。
黎峰仔细打听了几句,突然佩服起陆杨。
论人事处理,还是陆杨老辣。陈家这一堆人,日子都有着落。陈老幺过得不算好,但城里有爹有哥哥,家里开着豆腐坊,怎么都找不上嫁出去的陆杨。哪像他,一个二田都要愁死了。
二田是兄弟,陈酒也是他兄弟。
次日去了县里,黎峰到铺子里坐坐,跟三苗和王猛吃了一顿酒,转而去作坊里,见见陈酒。
陈酒和王猛在县里的住处是作坊,空屋子多,又当仓房又当家。平常很少有人来歇脚。一帮汉子搭伙赶路,除非赶不上时辰,否则都是直接出城回家。
作坊里收拾得干净齐整,院子里还晒着些干菌、药材,廊下有小木马和矮桌,桌上放着几样玩具。
陈酒平常都在家。这里跟山寨一样,里外收拾收拾,一日三餐的饭菜做着,带带孩子、做点针线,时辰过得快。
偶尔得闲,他就出去串串门。他喜欢去找陆林玩。陆林性子软,不会跟他呛声,懂的也多,在县里当大掌柜,都没瞧不起他,还教他很多。
这里是作坊改的房子,吃饭喝茶都在屋里,要么炕上说,要么就在前面的堂屋说。堂屋冷,都是自家人,就到屋里,坐炕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