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房子,就有了根。他们会踏实些。
孙夫郎再没其他问题,后面的路程,也愿意跟人聊天,说了两个孩子叫什么,讲了些养蜂炼蜜的事,还说了点旁的。比如父子、母子分开卖的事。
黎峰说:“我们寨主很有威望,你放心吧,到了山寨,休息一晚,我就带你去见他。你带着手艺来的,没人敢欺负你们父子。”
一路无话,到了县城周边,他们疾跑了一阵,到城门外排队,看时辰还早,赶得及出西城门,便把车队分两批,一半留县里,把从府城带回来的货物送去铺子里,让三苗和苗小禾收货、安置大家伙休整。黎峰带人往山寨去,抵达新村时,天都黑了。
二黄进了村,不知疲惫为何物,像头狼一样,汪汪叫两声,就“汪呜”长鸣,惹得村里的猎犬们纷纷回应,一时之间,到处都是狗叫。
山寨里安全,黎峰拍拍它的头,让它去玩。
认得二黄的人多,走到谁家,就到谁家蹭顿吃的,他明天给人赔钱。
他照计划,把孙夫郎父子三人安置在晒场的客房里。
晒场里干活的都是些媳妇夫郎,都是寨子里的人,夜里留人守夜,也是这些人轮流来。
孙夫郎见来来往往都是媳妇夫郎,还有人带着孩子在这里过夜,顿觉放松不少。
黎峰跑一趟二骏家,让二骏夫郎过来招呼招呼。
二骏最为年长,夫郎也比大一些,让他来帮帮忙,最好把郎中请来瞧瞧,给他们熬个姜汤喝。一路又累又冷,可别病了。
黎峰今晚要去见寨主,除了蜜坊,还要说说黎飞入学的事,要留宿在寨主家。
寨主说他:“你跟你那个连襟一样,都是晚上来。”
谢岩来的时候,山寨里架了篝火,热闹了半晚上。黎峰就没这待遇,只有热饭热菜,给他收拾了两锅热水,接风洗尘。
他吃饱了,才把黎飞和孙夫郎一家的事说了,再讲了讲蜂蜜和蜜坊的事。
这次回来,黎峰还为着二田那个不成器的东西。
他说:“给他再分个家,让他出去独过算了。”
寨主笑着摇了摇头,“你把你爹的急躁和你娘的风风火火都学着了,性子跟他俩一样。以前你上山,我看你挑人,就说你能办成事,但办不成大事。商号开起来,我还说我看走眼了,这一年多瞧着,再听你这话,我就知道我没看走眼。”
黎峰听得明白。商号越往前走,他就越发现他以前太“独”了,信得过的人少,能带出去的人也少,手下都没什么人用。
陆杨说过东家不用耗在铺子里,他也早说以后不用天天去码头铺面,可他总是对这件事不放心,对那个人不信任,只能事事亲力亲为。
他找人搭伙上山时也这样,有一样不好,他就直接不要了。能留到最后的人,除了能力之外,就是性格脾气对胃口,能跟他长期相处的。
他没有耐心去等待、接纳,这是他的短板。
寨主说:“你现在当你一个小家,看见不好的,就把人赶出去。要是你做寨主,看见寨民有了不好的,是不是也把人都赶走?人跟果子菌子不一样,不是烂了一个就把它扔了。你家二田缺教养,你娘压不住他了,你对他寒了心,这两年忙着,也没空教。眼看着再不管,他就要烂透了,把他的媳妇孩子都祸害了,你们不得不管了,就回来了,想把他当个腐肉烂果子,挖出来扔了。以后臭了烂了,都跟你们家没关系了。”
黎峰没顶嘴,而是请教问道:“我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他跟个死猪一样,我还能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