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笑坏了!
他也在后面接上小小的字:“你说得对!”
书信本一会儿就翻完了。谢岩在最后一页,画了一幅府学的天空。
他从教室出来,抬头看见的。小小的一方天地,他站在那里,犹如井底之蛙。
他配个字:呱。
陆杨意犹未尽,又从头看了一遍。
想念会在心里埋下种子,它大摇大摆地在心间走来走去,挑拣着肥沃的心田,往下扎根。
人注意到它,不当一回事。以为长在心上的种子,越不过胸膛,会永远隔着肚皮,不透露分毫。
这颗种子长大的速度超乎想象,它以爱意为养分,日益强壮。它牢牢在心上扎根,粗粗细细的根将心脏占领。从此一呼一吸,都被掌控。
谢岩太直白、太坦诚,陆杨一点点放下那些难以言说的别扭,跟他细说想念。
他最近在抠墙上的稿纸,这是很怪的行为。
不过是一些废纸罢了,都糊到墙上了,撕下来都是碎末,还在指甲里藏灰。吃力不讨好。可他想撕下来。
在村里时,他们过得不好,那时很匆忙,那样冷的天,他们早出晚归,风里来,雪里去。他没把那里当家。
在铺子里时,前面开门做生意,后面住人。拥挤了些,也不够方便,他感到温暖,却也不能当做是家。
这个小房子是租来的,房主热衷搞群租房,里面的格局乱七八糟,可这是他们的家。
这里有他很多温暖记忆。他们在这里,才能做自己。嬉笑怒骂,都能随意。
是家,他就想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
他拥有的太少了。谢岩说,他们只有他了。
陆杨当时与他玩闹,如今也在信上写:“我只有你们了。”
这世上对他释放善意的人有一些,他当做亲人看待的人也有一些。可这些人都有家,都有考虑。他不是唯一选择。
这封信写完,陆杨放下纸笔,不写了。
十一月里,他要养膘。
家里顿顿有肉,隔天就吃一顿汤,希望谢岩回家的时候,他能养肥一些。
他吃了饭,又往外跑。
说着不忙,事事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