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祝云宵第一次这么坦荡地对别人提起自己对蒲千阳的态度。
轻松、愉快,甚至还有了几分安慰和自嘲。
闻言,周助理破天荒地对祝云宵投来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任凭他猜测过诸多理由,可他从来没有将这种可能性纳入考量。
或者说,能因为这种理由而随心所欲行动的人,早早就在这场无烟的角逐中被淘汰了。
“答案就是这么简单。”祝云宵拍了一下飘落在自己肩头的碎叶,“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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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房间之间隔着一面单向玻璃,两位领导在那边,两位打工人在这边。
“这是第几批了?”坐在蒲千阳身边的助理是又困又乏,“怪不得人家能当大领导呢,续航时间是真的久啊。换我早趴了。”
“第八或者第九批吧,我也不是很记得请了。回头可以查一下大门那边的访客记录。”蒲千阳也累得不行,现在也是属于强打精神在工作。
他原本想伸手打一杯咖啡,可伸到一半,最后还是去拿了杯橙汁。
真是的,明明医嘱早就过期了才是。
“麻烦下一批客人在接待室稍候。”助理接通门房的电话,照例安排下一批访客。
在看到来人之时,蒲千阳猛地站了起来。
“是他。”
分不清
这还是自上次深峡海港爆炸后,蒲千阳第一次见到祝云宵。
隔着这层深色的单向玻璃,只有自己看得见他,而他则绝无可能看到自己的。
这种不同于以往两个人正面交流的窥探行为让蒲千阳一下子多了一些稍带有愧疚的复仇感。
——你也有今天。
而刚刚他起立的时候,无意识间带倒了旁边盛放着半杯橙汁的纸杯。
浅黄的液体从杯中泼洒到了桌面,在接触到蒲千阳按在桌上的手的瞬间又快速地沿着他手指边缘将整个手掌浸润其中。
指间的触感黏腻而微凉,像极了他此时的心境。
“这位访客登记的信息是,额……”另一边的助理原本还打着哈欠,被蒲千阳的动静一吓,反倒是精神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他贴心地抽了两张纸巾过来:“要不你先擦一下?”
蒲千阳道了声谢,提起手从他那里接过纸巾,下意识地用其擦拭过左手的每一个关节,可眼神却从未从祝云宵身上挪开。
回到香城后,祝云宵就没必要再玩什么博士生身份的角色扮演游戏了,于是一众连帽的不连帽的加绒的不加绒的卫衣全被压在了箱底。
而他日常挂在外边常穿的衣服则是一件赛一件得板正,价格也是一件赛一件得高,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口耳相传的老裁缝的手工定制款。
就比如今天的这件外衣的选择正是考虑到了可能会有的战斗而选择了剪裁宽松但利落布料垂坠不易留痕的款式。
正如周助理所认知的那样,他真的不缺钱。
只要这世上还有人愿意去以小博大去赌那一个万一的飞黄腾达,就等于对着庄家敞开了口袋。
不过现如今,他甚至已经不用自己动手,就有人主动送礼上门投其所好。至于是收还是不收,那就是在另一个层面上博弈的话题了。
他的发型也一改之前学生气的偏分碎盖,用发胶将丝丝缕缕齐齐地梳在了脑后,显露出相比于少年时期更加成熟冷峻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