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绑在岸边用于缓冲的轮胎的磨损程度,沉声说:“说实话,我现在对你说的那个话事人有点好奇了。”
心中隐隐有些愧疚的蒲千阳,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他在知道你为政府办事的情况下还能让你来到这里,很明显是知道后果的。”
“所以你干什么了,居然能让人把这地方送你。”薛魁对着身边蒲千阳投来狐疑的目光。
“天地良心,我真什么都没干。”蒲千阳双手一摊开,“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人家是觉得我深明大义,这种赠与行为纯粹是出于类似于英雄惜英雄的欣赏。”
薛魁当然不吃这一套:“你知道这样一个口岸能跑多少钱吗?你是褒姒还是苏妲己?人家能就因为欣赏就把这口子调给你用?”
蒲千阳当然知道他这话里话外问的是什么。
说实话,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自己也没法相信,一个跟自己非亲非故、连面都只见了这么一次的并完全洞察了自己计划的人,居然会这样“掏心掏肺”地帮自己。
感觉有诈。
薛魁这么问,也正是担心自己被那边收买了,回过头来当了双面间谍。
然后这个港就被当成了弃子,以小博大兑子争先,转移警方的警力和注意力去达成其他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本就没有的事儿,自己总不能凭空捏造一个罪名然后扣自己脑袋顶上吧。
于是蒲千阳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如果非要我编出个理由的话,那我还是认领苏妲己这个称呼吧。毕竟相对于褒姒,苏妲己的群众认可度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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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中间放置了一张长条会议桌的办公室里,一群人已经坐在一起商讨港城地下事务将近三个钟头了。
终于,原本针锋相对的双方在“商纣王”的冷冷注视下,终于各退一步达成了一致。
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短边中央的祝云宵。
把钢笔旋回笔帽中,祝云宵终于点了头:
“就这么办吧,散会。”
他话音刚落,不少人长出一口气。
这群平日里喜欢聚在各色包间,吃着火锅唱着歌就把事情谈妥的粗人,在祝云宵的手下居然有了一种上班的实感。
在第一个人鼓起勇气打了告辞招呼后,剩下的人也就顺着这个机会鱼贯而出。
包括坐在外侧一圈椅子上的冯小年。
然而祝云宵却在他刚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就叫住了他:“冯小年,留一下。”
冯小年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向自己的直属领导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而他的直属领导不仅回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还非常贴心地在最后一个出去后,轻轻地把门给关上了。
“祝哥,我最近没犯错啊?”冯小年露出一个比哭还别扭的笑容。
祝云宵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反而从一旁的抽屉里取了三幅未拆封的扑克放到了自己右手边的桌面上。
每一个当荷官的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要考试了。
看到这里,冯小年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他坐了过去,娴熟地拆开卡牌外边的塑封,开始按照从基础的热身手法开始洗牌。
倒不是说自己也像刚刚的其他人一样怕祝云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