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规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不语了。
谢蕴迈进殿门,心悬了起来,往里面走,她越发觉得不安。
绕过落地屏风,走到了龙床前,她止步,承桑珂死死盯着她,“谢蕴,背叛朕,你会不得好死。”
谢蕴撩下衣摆跪下去,苦笑道:“陛下,您与长公主之间的旧事本与臣无关,可如今闹得满城风雨,您落于下风,禁卫军十八营,一半落在她的手中。臣、无力回天。”
承桑珂面如死灰,是她疏忽了。
“谢蕴,你来做什么?”
“请陛下写退位诏书,让位于长公主殿下。”
承桑珂冷冷地笑了,眼神阴翳,“朕若不写,你会死吗?”
地上的谢蕴脸色苍白,身上的官袍如同千斤般压得她喘不过气,“不会。您若不写,臣自己写,玉玺在长公主手中,您觉得是不是您亲笔写的,是不是您的意愿有那么重要吗?”
从她跨进殿门开始,就没指望女帝会答应写退位诏书。
她俯身大拜,随后起身,承桑珂猛地出声,“谢蕴,朕提携你,一力扶持你,待你不薄,你就这么对朕吗?”
谢蕴并未回身,直言道:“陛下,不是臣决定待您如何,就算臣不写,您还是输了。长公主让您写退位诏书,不过是留几分颜面。如今,她可直接废帝。这样,不过都很难堪。您若写了,史书上好看。”
“今日的局面,不是您骂臣一句逆臣,臣就可以扭转局面的。您再骂再恨,臣都无力回天。”
龙床上无力的承桑珂咬牙切齿,比刀剑还毒的漆黑眸子,死死盯着谢蕴的脊背。
“长公主需要臣来稳定朝堂,臣若不做,京城不宁,藩王异动。臣做了,便是您口中的逆臣。臣想问一句陛下,臣该如何做,才可两全其美。若是一死,全了盛名,倒也罢了。偏偏臣在大殿上一头碰死,后世还会臣不分黑白,是一愚蠢之人。”
“不论怎么做,臣都是错的。既然都是臣,臣自然只有先保全家人,陛下,臣对不起您了。”
谢蕴径自走了,宫娥早就准备好了笔墨,她未经思索便提笔写了早就想好的言辞。
一气呵成后,宫娥取来国玺。
看着国玺,谢蕴失笑,深吸一口气,握起国玺,盖上。
她拿着诏书,转身走了出去。
殿门开,她大步走了出来,将昭书递给长公主。
长公主不接,唤了祝云,“内廷使,宣读诏书。”
祝云诚惶诚恐地上前,打开诏书,匆匆一眼,惊得脊背生汗,下意识看向宋思安。宋思安同她点点头,念。
祝云张了张嘴:“朕以寡德,罔知天道,一己私欲,无良为害……”
罪己诏与退位诏书同时宣布,朝臣面面相觑,长公主言笑淡淡,与谢昭宁交头接耳:“你看中的这个媳妇,文采十分了得。”
谢昭宁:“……”这么紧张的时刻,您好意思说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