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沉浸其中。
有人生来尊贵,如长公主承桑茴。她是先帝的长女,先帝寄予厚望,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长公主年少,而顾漾明已才冠京城,十二岁跟在先帝身边,是先帝身边的‘红人’。
那一年,先帝问她:“朕有一女,年少乖巧,你可愿为师?”
书中言道:东宫乃是储君,身肩朝堂,各方势力胶着,踏错一步,万劫不复,吾不愿。
顾漾明拒绝了。
先帝失望。
又过数日,先帝便又问她。
她还是拒绝了。
一连拒绝三回。
最后,她看到了太女,太女不过八九岁,站在人群中,姿态昂然,储君之范,让她动容了。
在先帝第四次开口的时候,她答应了。
谢昭宁深吸一口气,指尖紧紧捏着书页一角,胡涂在想:若是拒绝了,顾漾明如今是朝堂上的肱骨,千古留名。
太女行拜师礼,两人系于一根绳索之上。
她教,她学。
她看着她从懵懂少女,长成朝臣满意的储君。
一朝倾覆,她被赐毒酒。
她甘愿赴死,是她无能,无法庇护东宫,更是她不能看好她,让她身陷囹圄。
她的错,她来背,唯劝圣上顾念母女情分,饶殿下大过。
毒酒入咽喉,眼见黄泉路,不知是谁又将她拉了过来。
一墙之隔,至死不见。
书中的‘她’,老死在宫外。
至于那位殿下,只字未提。
谢昭宁看完了,心中起伏,她们是君臣、亦是师生。从字里行间,透露出顾少傅对殿下的深深爱意。
原来,她们还是‘情人’。
谢昭宁久久回不过神来,再回神,自己已是泪流满面,书中无一悲字,字里行间处处都是悲。
她捏紧了书册,无声痛哭。
哭过一通,她擦干眼泪,将册子收好,装作无事发生,夜已深,该睡了。
这一夜,谢昭宁辗转难眠,天亮后,她坐了起来,匆匆披衣。
顾漾明醒了,她睡了一夜半日,此刻坐在屋里看情报。
谢昭宁迈过门坎走进来,她瞧了一眼,不觉笑了,揶揄道:“想你的意中人了?”
谢昭宁没吭声。
“你二人不是闹着要取消亲事吗?后悔了吗?还是说就为了故意引我出来,你心里实则深深思念她?”
顾漾明精神不错,肆意说着玩笑话。
谢昭宁凑到她的跟前,搬个凳子坐下,“有何要紧的事吗?”
“西凉使臣还未走,不知还想做什么,荣安对她,倒是愿意花心思。”顾漾明嗤笑一声,眸色犀利,抬手将情报丢到跟前的炭盆里。
火焰一扑而上,顷刻间就烧成灰烬。
顾漾明继续说道:“谢蕴发疯地在找你,你那个侍卫倒是懂事,没说出这里的位置。就是武功差了些,浮清的武功不错,日后让她跟着你。京城里危险,带个人有好处。”